蒸汽式火车大气滂湃,一声长呜稳稳驶来停在检票口。机车导轮之间摇杆和联杆手挽手团结齐心,呼哧呼哧勇猛向前。

木哥儿和萧炳添第一次坐火车。

裘占山和两保镖还没入土下葬,案子在侦办中,影响不了他们兴高采烈前往南京,充满旅游的那种愉悦心情。他们清楚南京保卫战的枪炮在等着他们,但此刻蒸汽机的几个鲜红大轮子手挽手就跟他和兄弟萧炳添一样不离不弃,具备了前进的无畏动力。

两个人共有一个包包。包里面有换洗衣服和两把枪。他们现在一共有4把枪,准备从南京回来后给夏明一把。

木哥儿和萧炳添挤上火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叔叔,帮我把行李包放货架一下。”

这两小子不懂卧铺和硬坐的区别,买的是硬坐。

他们不差钱,但不会使用钱去买卧铺宽敞有一张床,现在叫人挤在中间。

车厢一晃动,火车启程。

检票员问两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去南京干什么。木哥儿回答去找鲁北。鲁北是谁?木哥儿回答鲁北是营长。营长是你什么人?木哥儿回答营长不是我什么人。不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去找他?木哥儿回答找到他去他营里当兵。

检票员把木哥儿和萧炳添的年龄大致估算了一下当兵不够格,认为两小子是在离家出走,家里人着急可能正在街上贴寻人启示。

进一步的盘问。木哥儿立即把鲁北给他的信拿了出来。

这封信被剪下的印刷体字又回到了鲁北的信封上。

读了这封信,检票员确实相信有这样一位营长在淞沪会战中受伤,是这两个少年帮助他养伤康复,又重回了战场。现在,营长将参加南京保卫战,他们这就去找他。

检票员向木哥儿和萧炳添竖大拇指接着检票。

这封信在乘客间传阅开来。从木哥儿的本坐位传阅到对面坐位,从对面坐位传阅过道去另一边车厢坐位。

纷纷问木哥儿。

淞沪会战没打到你们三十里。

没有。

那你们怎么会给这位营长养伤。

我们去闸北看他们打仗,碰到了营长他们撤下阵地,鬼子在后边追了上来,我们就跟受伤的营长躲进一间屋里。

哦——是这样。

你们怎么不上学呢?

学校停课了。萧炳添回答。

对,很多学校都停了课。

你们胆子也够大的。不过你们的行为值得敬佩,小小年龄成为抗战的一份子。

我们不小了。

你有多大?

我……可能有14岁。他是我兄弟,他有15岁。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可能有14岁?

木哥儿回答:对,我可能有14岁。

你这个可能用的很有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你确切的年龄吗?

木哥儿不想回答了。他口干舌燥,如果要回答下去,他有可能把自己说糊涂。他让兄弟萧炳添来替换他的位置,他去找水喝。

他是你的弟弟?

萧炳添回答他是我大哥。

不是,你们说话全都有些乱。你不是要比他大一岁吗?看上去你也要比他老一些。

我的年龄比他大一岁,我的地位比他低,是他兄弟。我跟你们说,我大哥岁数比我小,可各方面我都没法跟他比,你们也没法跟他比。

那你说说看,你这位大哥哪些地方我们没法跟他比。

坐车摇晃中,费话最能混时间。说到这个话题,萧炳添可就不困了。他精神包满跟刚出笼的包子,用滚烫的语言赞美他的大哥,他在他大哥面前就是五马分尸后的五体投地。这句子造的,可能又是体育老师教的。

木哥儿喝了水给兄弟带回来一杯,萧炳添咕咕一气喝干。他一张嘴要对付前后左右以及趴上靠背的后排椅的多张嘴巴。

南京马上要打仗了,你们这个时候去南京等于是上战场,要真能把兵当成,就是少年战士,我给你们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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