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陈黑犀忘了和两人炫耀自己的收获,捧着鸟蛋呆呆愣在当场。

“呦?掏鸟蛋去了?拿过来,刚好加个菜。”曹天宝看到陈黑犀瞧着自己那盏莱德雷神ML4露营灯出神,笑着招招手。

陈黑犀回过神快步走过去,把手里装着鸟蛋的蕉叶递给曹天宝,曹天宝接过来看了看,放在旁边,先把户外反应堆上已经烧开的水倒在旁边早就取出来的三份冻干速食饭包装内,封好封口,再把铝锅换成了煎锅,等煎锅加热之后,开始吹着口哨把鸟蛋一个个磕破淋上去。

“郎君到底是何人?”陈黑犀蹲在曹天宝对面,沉默的看着他翻动着煎锅内的蛋液,直到鸟蛋逐渐成为几块蛋饼时,他才摸着后脑勺开口问道。

曹天宝铲起一块煎好的蛋饼放在旁边的餐盘里,笑着说道:

“我说了我是佛主,你又不肯信,世人愚钝,不识神佛,说的就是你这种,你瞧大福多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佛主下凡。”

陈黑犀无语的看了眼旁边睡得香甜的大福,她之前还信自己是师傅用河泥捏出来的呢。

他觉得曹天宝不可能是佛主,也不是神仙,哪有神佛和他们一样走路的,神仙都该腾云驾雾才对,可是看对方眨眼之间就变出个遮风挡雨的帐篷,还能无柴生火,甚至还能取出眼前这些他之前闻所未闻的东西,又觉得寻常凡人绝不可能做到这一切。

他身上就只有那一个包袱,怎么看也不像能装下如此多东西。

思来想去,陈黑犀觉得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面前的怪人多半是某个神仙的弟子,得了神仙赏赐的法宝百宝囊下凡回家,所以才能不断掏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事,还动不动就吹嘘自己是佛主下凡。

把鸟蛋煎熟,曹天宝拍拍睡得好梦正酣的大福,大福揉着眼皮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打量着四周,过了片刻回过神之后,先是规规矩矩朝曹天宝合十行礼,用乖巧稚嫩的童声问好:“佛主好。”

随后就用力吸了吸鼻子,嗅着空气中的饭香。

这一声佛主叫的曹天宝浑身舒爽,只恨自己穿越只带了徒步食品,没能多带些零食送给自己这位虔诚的小信徒。

笑着打开一份沸水闷制好的番茄牛腩饭,又把煎好的煎蛋放进去,再准备好勺子,一样样摆在自己的铁杆信徒大福面前:“吃饭。”

“多谢佛主。”大福接过来,甚至顾不上去仔细看里面是什么食物,被香味诱的拿起勺子挖出半勺已经被肉汁浸泡透的米饭朝嘴里送去,入口之后就再也停不下,不等咽下去,第二勺已经加大了力道……

“是肉!”陈黑犀看到大福挖出的那一勺食物除了米饭,还有一小块红光油亮的肉,惊呼开口。

大福已经把肉送进嘴里嚼着,等肉下肚,才茫然看向开口提醒的陈黑犀:“啊?”

“吃吧,大福吃肉也不犯戒,我说的。”曹天宝在旁边说道。

“嗯。”大福扬起明显营养不良饿脱了形的小脸,此时鼓着腮帮,嘴里满是食物,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努力朝曹天宝回应了一个笑容,随后就继续低头大口干饭。

曹天宝又拿起一份递给陈黑犀,陈黑犀接过来之后,起身郑重行礼:“多谢郎君。”

“你又不信我是佛主,干嘛还老对我行礼?不用客气,吃吧。”曹天宝看陈黑犀那副郑重的模样,颇为无语。

看起来像是个野猴成精的小黑小子,偏偏还挺懂礼貌,动不动就行礼。

陈黑犀一本正经的说道:“家父说俺们唐人乃是大唐上国子民,须知礼明义,若是无礼无义,不通纲常,岂不与蛮人野兽无异?”

“吃饭吧。”曹天宝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最终点点头,拿起自己那份速食饭吃了起来。

昨晚为了这次未知的探险,曹天宝携带了足够一个人七天的户外食品,光是这种冻干速食饭就带了十份。

这玩意其实口感不怎么样,连自热米饭都不如,唯一的优点是真空包装,便于携带,节省背包空间,要吃的时候加点热水闷个十五分钟,就成了一份盒饭。

曹天宝认为口感不怎么样的食物,却让两个孩子觉得这已经是天下难寻的美味,两个人狼吞虎咽吃完之后,仔细刮掉所有能看到的饭粒送进嘴里,甚至最后还把包装袋翻过来舔了个干净,半点油渍都没剩下。

大福甚至对着包装袋上印着的食品照片用力舔了几口,想要把上面画的食物舔进去,舔了半天,确定这东西无法吃下肚之后,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动作。

三人吃过饭,大福被曹天宝丢进帐篷的防潮睡垫上盖着羽绒服继续睡觉,自己坐在外面用反应炉煮着咖啡。

陈黑犀则跑去榕树四周十几步外,用枯枝草藤之类简单布置了几个一旦有人或者野兽靠近踩到能发出动静示警的陷阱,然后抱着几块大蕉叶回来铺在帐篷门口,准备枕着棒槌打地铺,此时正躺在蕉叶上探头朝帐篷里面打量,不时伸手去捏捏帐篷的面料,神色中满是好奇。

曹天宝则趁煮咖啡的空当,与陈黑犀聊起了天。

陈黑犀可能是因为想不到曹天宝拐跑大福或者害了自己两人的理由,如今对曹天宝也消去了大半戒心。

他觉得自己和大福加在一起怕是还没有刚才对方送给两人果腹的两份珍馐美味值钱,所以曹天宝此时再开口和他聊天,陈黑犀的话也比白天赶路时多了不少,语气也愈发自然。

从陈黑犀的介绍中,曹天宝得知如今交州自称吴国,王城叫做古罗。

陈黑犀则是自幼在汉罗洞长大的汉人,大福师徒也是汉人,在汉罗洞的小寺庙内出家修行。

至于北方的大唐现在如何,陈黑犀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汉罗洞的汉人村民祖上几乎都是大唐安南都护府的兵卒,早在大将军高骈进驻交州之前就被朝廷派来驻守,在此定居安家,开枝散叶。

最初这些人还试图给故土的亲人去信,可是要么送信的商贾再也没有消息传来,要么就是说如今天下大乱,实在是找不到亲人。

随着祖辈先后作古,后人也就几乎与故土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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