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侄儿看,这小侍身世可怜,所做之事也算是情有可原,而兰亭也是姑母跟前的老人了,纵有不是,想必也是出于护主之心,今日想必是误会一场,姑母莫要为这二人生气伤了身体”。

荀蘅这一番话倒是让在一旁提心吊胆的云荷松了一口气,也让燕太后的自刚刚就紧锁的眉头终于一展。

“你呀,就会哄我开心”燕太后嗲怪道。

可就在燕太后放心下来时,荀蘅却又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对着花七道

“我刚刚听你说起曾流落西临,那后来你是怎么到的东朝呢?”

燕太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又怕荀蘅察觉到,只是一瞬便又展平。

花七一抬头便对上荀蘅的目光。

那眼神中闪烁的却并不是探寻,而是一种渴望达成的某种默契。

他低下头,平静开口:“是燕家二夫人,二夫人慈悲心肠,看小人会些制茶技艺又身世可怜就收留了小人,今年年初随二夫人进京看望太后娘娘,小人三生有幸能得娘娘青睐,这才得以留在宫里”。

荀蘅闻言点点头:“缘是如此,燕二夫人素来有心善的美名”。

又看向燕太后:“看来这小侍一定有独特之处,能得姑母喜欢”。

燕太后淡淡一笑,缓缓道:“蘅儿可还记得晚甘喉?”。

“难不成此人竟会制晚甘喉?”

这下轮到荀蘅吃惊了。

晚甘喉为西临当地特有的名茶,有“清香留齿,甘甜滞喉”的美名,制茶过程十分严格,对制茶者技艺的要求甚高,十钱中也只有一钱为上品,因此使得此茶十分名贵。

“不过会制晚甘喉者不止他一人,我记得宫中的徐夫子就是擅长制此茶,难道这个小侍所制之茶竟比徐夫子的还要好?”。

燕太后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道:“他制的晚甘喉,让我想起了西临”。

语毕,目光却盯着宫砖不自觉的出了神。

“我还记得,你幼时随我住在西临时,总是嚷嚷着要喝晚甘喉,阿父不给你喝,你就偷偷的把他的茶都喝了,他拿着茶则满院子追着打你,可就是怎么也打不着你,气的他吹胡子瞪眼”

又转头看向荀蘅,伸出手比划

“那时,你才这么高”

荀蘅读懂了眼前这个困在四方宫墙里半生的女子眼神里的哀伤,顿时不自在起来,平静的心又产生了波动。

“明明就是那老头不对,不仅小气的很,也不聪明,用茶则打人怎么能打的到呢”

“哈哈哈,你啊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燕太后被逗笑了,旁边的云荷和兰亭也早已用衣袖遮住嘴偷偷笑了起来,就连花七面上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荀蘅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那时候太过顽劣”。

燕太后不言,只是抿嘴笑着摇了摇头。

又正色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花七:“起来吧,念你到宫中时日不长,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日后你要牢记宫中的规矩,不可再做逾矩之事”。

花七低头叩首:“小人明白”。

荀蘅见状也不再多言,搀扶着燕太后回了屋子里。

待燕太后与荀蘅走后,兰亭盯着花七的身影“哼”了一声便又重新去煮茶。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只留花七一人,日光笼罩住他的身影,浅青色的袍子被镀上了一层金光,脸上的表情却晦暗不明。

光景西流

待荀蘅从长乐宫出来,已是夕阳西垂。

荀蘅慢悠悠的走在宫道上,脑子里回想着花七的话。

如果先前花七与她说的徐太妃为真,那么在长乐宫说的跟随燕二夫人入宫便是假的。

又或是...二者皆是真。

先随燕二夫人进宫,后被留在徐太妃处侍奉,再后来又入长乐宫侍奉。

可若是如此,为何刻意避开不提徐太妃呢?这徐太妃又是什么来历?

荀蘅隐隐约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