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好什么呀!”李婶先是反驳,然后话锋一转,“唉,不过也确实是没办法,老张他呀,生就生在这黔江的渔船上面,这辈子,活,也活在黔江边上,放排,打渔,拉纤,喊号子的事干了一辈子,早就离不开这黔江里的水了。后来,下游的大坝修好了,水流不动了,他也得响应政府号召上了岸,但最后还是闲不下来,得去,得到江里去,一天不去都不行......”
“我看你啊,你就是嘴巴硬,天天说他落后,听起来瞧不起他,一聊起他来又没完没了的,直说得眉飞色舞的。”王阿姨打岔道,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拌起嘴来。
男孩听着,想起那个老是形单影只的张伯来,要是让他听到李婶又说他守旧,他肯定会气的跳起来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哪能说丢掉就丢掉的!你要再说这话,叫山上土地公,水里老龙王听见,小心遭天谴!”
脑海里浮现出个头不高的张伯被李婶气的只能跺脚的样子,男孩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可怜,他以前也经常跟着张伯去游泳,看过张伯在水里的灵活动作,听张伯讲过以前的年轻人泅水,搏浪时的神气模样,感受到过张伯话里话外的自豪和怀念。
那时真的有那么好吗?男孩只能靠想象,大坝是在他出生前就修好了的,他没有见识过别人口里以前那条脾气暴躁的黔江。只是偶尔会从他母亲的嘴里听说,在他们小的时候浪确实又大又急,有些人抱着一根圆木跳进浪里,不用一个小时就能从乡下漂到县城里。
“而且啊,”男孩想起母亲讲述时笑盈盈的面容,“那些人里也包括你爸爸哦,他那个时候才十几岁,总是第一个出现在码头上,然后冲我傻傻的笑。”
每到这时候男孩就会问母亲,那为什么要修大坝呢?母亲总是笑着摸着男孩的头告诉他:“那时因为时代在发展啊。”
李婶和王阿姨还在拌嘴,似乎这次是王阿姨更占上风一些。男孩无奈地笑笑,跟她们打过招呼后转身朝与A约定的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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