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曦、苏晏母子二人订的酒店就在不远——更确切的说,这一个广场便是酒店的广场。

始皇寻仙登临处,一览山河壮美。

广场东侧的广告牌上,一幅始皇岛的鸟瞰图,配上这么一句广告词。显得很是大气。

一个巨鳌一般的高楼,在黑夜里巍峨伫立。

鳌身上,密密麻麻的窗户,散出柔和的光晕,远远看去,迷离的就像是符文一般。

却似洛河中的神龟驮着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发光的符文出水。

巨鳌所对,是滔滔海潮。

黑黢黢的水面,比海岸更黑,只听着“哗哗”的潮水声。

安逸曦颇享受着一浪、一浪压来的潮声,张开双臂,一边跳着走,一边转圈。

“八月潮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

声音中透着一股松弛。

苏晏微微一笑,紧了几步,跟上安逸曦,一伸手,就轻轻的拉住了安逸曦的手指。

应道:“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

安逸曦又念,“大江东去,浪淘尽,数千古风流人物。”

苏晏便接,“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湖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出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安逸曦对着苏晏,一边倒着走,一手反客为主,牵引着苏晏。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嗯。”安逸曦用拇指、食指卡着下巴,用食指刮了刮,“这一个念奴娇,似乎有些不合适。

“咱们这里是始皇岛,又不是赤壁……”

苏晏说:“嗐,这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不是很应景嘛……

“咱们这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则其不善而改之’。念他一首全诗,那是给东坡居士面子。”

安逸曦“嘻嘻”笑,“东坡居士谢谢你哦……说不定还能给我儿送上百八十个姬妾!”

“妈你瞎说什么……”

“哟哟,脸红了欸!”

母子俩说说笑笑,就进了巨鳌内部。

安逸曦使唤着苏晏去前台开好房间,拿了两张房卡,才一块儿坐电梯上去。

这一个房间是安逸曦选的——

一整个大平层,面海的一面是一块巨大的、没有任何的窗棱的整体玻璃封窗。

封窗近处,摆了一张颇为雅致的小圆桌,简约、圆润的椅子。

若是白日里,坐在这里,喝上一些茶水看海,那是极好的。

这一会儿,却只能看见远处的一座大桥。

“去,给妈妈泡一杯茶水,你看看有没有大麦苗,我想喝大麦苗——要加糖嗷!”

安逸曦惬意的往简约的椅子上一坐,很舒服的一靠,便脱了鞋,伸开腿耷在了桌子上。

苏晏抱着安逸曦的腿,从桌子上放下来。

“妈,注意点儿欸。”

安逸曦轻踢他一下,“管上你妈了。快去……对了,热水器的话,看看水干净不干净。”

“知道了。”苏晏去检查了一下热水器,不多一会儿,就给安逸曦泡好了大麦苗。

端上了桌,放在安逸曦近前,他便采访:“妈,我采访你一个问题。”

“什么?”

“人家喝大麦苗,都是为了减肥的。妈,你在大麦苗里加糖,那它还有用吗?”

“我又不减肥,你看你妈我这身材,玲珑有致的,用不着。”

“有道理。”

“那是。”

“那又为什么要喝大麦苗?”

安逸曦瞥了一眼杯子,“因为清香、可口,喝起来味道好。加点糖,更适合本宝宝的体质。”

苏晏“噫”“噫”的揶揄……

多大的人了,还“宝宝”。

“来,给妈妈捏捏腿……”

安逸曦将腿放在苏晏的大腿上,让苏晏帮着揉捏,姿态极是享受。

苏晏的手不重,可劲儿却很透,每一下都能捏进肉里。

安逸曦一口、一口的喝着大麦苗,口中惬意的哼着一曲委婉的调子:

“安静的月光静静飘落,风吹起谁思念的余波。

“月亮挂满了千言万语,遥寄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洒落的月光,我的思念,一缕一缕,都是柔肠百转的爱念……”

从大腿的肌肉,一直捏到了小腿、脚掌、脚趾。

一条腿捏完了,安逸曦就换了一条腿。

安逸曦又抿了一口大麦苗,才和苏晏说:“明天咱们起来,就在这里看海景,等太阳高了,就去各处转一转。

“下午的时候,在海边玩儿一下,晚上再继续品尝一下这里的美食。

“再住一晚上,咱们就走。”

苏晏应道:“嗯,不愧是第一精算师,算的刚刚好。”

帮着安逸曦捏完了另一条腿。

安逸曦就蹬开他,“手好臭,去洗手……”说完,就又觉着说错了,“是去洗澡。”

浴室中既有淋浴,又有浴缸。

淋浴采用的是多喷头设计,水流可以从上、下、左、右喷出。

全方位的笼罩人体。

并且,角度还可以语音调节。

浴缸也极为讨人喜欢,是一种浅弧度的椭圆形设计,躺进去特别舒服。

苏晏便躺在里面舒服的泡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启了超声波震动模式。

水面乍然皱起了细密的波澜。

水下的震动却更大。

苏晏全身都被水流震动的松弛,一股子颇为麻木、迟钝的感觉蔓延了全身。

水流停后,却就只剩下了舒爽。

苏晏一出来,就和安逸曦说:“妈,这里的浴缸很舒服,我用了一下超声模式,整个身体都被震开了。”

安逸曦便也去洗漱,出来后和苏晏说:“确实舒服。”

第二天一早,母子二人天才蒙蒙亮,就起来了。

既然来到了海边,那海上的日出是一定要看的。

二人便在窗前等着。

伴着天光大凝,就仿佛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巨人,用什么利器一下子横着将天地剖开。

一道灰白、刺眼的伤口就一下子在天地间撕裂开了。

伤口极快的张开。

灰白,变成了银白,银白的背后,似乎蕴含着什么。

忽然……

一股殷红就渗了出来。

它——

流血了。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天地之间的伤痕中,那血再也止不住,汹涌喷薄。

天和地刹那就染成了一片冰冷的红。

大海上无遮无拦的,这一幕无疑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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