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她期待绝境的出现。她的能量是一颗小地雷,只在毁灭前一秒才能爆发。她常常想到死亡,她喜欢不停地想象死亡。而亲人是想象的终点。她不敢继续去想他们面对死去的自己,也不敢想他们的死去。
她不是常常会失望的人,但她害怕亲人失望的神情。我们看亲人的伤心,往往比看自己的更烈,就像被别人撕开倒刺比起自己撕会更疼。她在回到家的时候会想要一直停留在这里,但真的停留久了,欲望又会推动她起身去寻下一个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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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从很多东西中得到饱满,却又很难真正地满足。只要将思维一刻不停地用于审视自己,这个名为“我”的容器就会变得很空很空。当没有东西可以反射和反刍的时候,“我”就坍缩回一个无意义的占位符。
所以真正的舒适区也许并不存在。人一旦停止向外探索,就不得不面对苍白的自己。在拥挤的地铁中,我们不需要考虑自己的落脚点;在悬崖边缘,我们只需要选择前进或后退;但在一往无前的旷野之中,我们却丧失了方向,就像在闹市中丧失声音,在自助餐厅丧失胃口,或是在即至的朝阳下,无数潜影可能里,选择闭上眼睛。
很多时候我们选择某一条路,竟会真的简简单单出于情怀和热爱。可惜,不能总如初见。期待越多,越总是怕辜负自己的喜欢;甚至只肯沉浸其中,无尽欢愉。但是没有掺杂痛苦和迷茫的快乐,是很难升级成爱的。我们不会认为自己爱上了奶茶和冰淇淋,却会爱上力量训练和拉伸。
当她直面退路的时候,突然有了继续冲刺的勇气。也许退路奏响的警铃提醒她不能继续停留,必须迅速抉择。总要全力以赴一下,总要冲到南墙才决定去不去撞吧。
在假设中,一切俱已天定。而这不会令人心生遗憾悔意。如果可以抓住几年弯路也是好的,那毕竟是从命运手中争来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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