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姐？”
“我和那家伙也算是老相好了，从她嘴里偶尔会听到你的事。”
诶，原来是风姐的老熟人吗？结合先前艾米和风姐间的关系，再和蕾赛有关系也见怪不怪了。
“刚刚听到我名字的时候，没注意到吗？”
听完我的话，蕾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脸颊，视线水平从我身上移开，
“…当时有点忙，就没怎么仔细听，啊、哈、哈、哈…”
“笑不出来…”
我面带苦涩地小声嘟囔起来。
空气短暂地陷入了沉寂中。
“蕾赛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艾米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嗯———，行吧，虽然还在测试阶段，不过大小姐都这么说了就试试吧。跟我来”
蕾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向着厂房的另一边走去，我和艾米也紧随其后。
“暗侧使徒难以对付的点就在于暗素带来的‘无咏唱’以及极高的魔力利用率。”
“魔力利用率？”
蕾赛说的话，让我头上冒出问号。
利用暗素能够转换物质的特性实现的所谓无咏唱我清楚，毕竟在实战早就已经见识过了。
但是魔力利用率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在利用咏唱引导魔力的过程中，魔力会发生一定程度的损耗而流失。损耗的多少存在个人差异。举个例子，你不断使用魔术直到产生魔力缺乏，但实际上消耗的魔力有一部分在真正意义上并不会被使用。”
“诶——，还有这样的说法啊。”
并排走在我身边的艾米发出了一声感叹。
“那这和暗侧使徒又有什么关系呢？”
“暗侧使徒利用暗素直接构造魔术，不需要咏唱介导魔力，自然也就没有损耗之说。更何况被选中为暗侧使徒的人原本实力就不弱…”
说着说着，蕾赛的脚步停在了一个‘铁箱子’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置，用力按下其中的一个按钮，
“虽然还是测试阶段，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你们与暗侧使徒间的差距。”
说着，蕾赛眼前的铁箱如花朵般缓缓打开，散发出一阵阵白烟。
蕾赛走上前去，将铁盒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摆在了我们眼前。
是一个……不对，是一条手臂？！
‘手臂’在光芒下折射出金属色的光泽，内部密密麻麻的纹路犹如工艺品般精细，发出淡淡微光。
“这是…魔导具？”
“哼哼，这可是机械与魔术工业结合的力作哟。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魔导具吧。”
蕾赛自豪地挺起胸来。
“蕾赛姐，这个看样子相当厉害嘞。”
一旁的艾米，语气夹杂着震惊。
魔导具往往是一些饰品、武器、防具之类的，我虽然从小在家里见过各式各样魔导具，但像这种仿造人体的，还是第一次。
“这个魔导具像这样戴上注入魔力就行了。”
说着，蕾赛将手臂放入魔导具的镂空部后，伴随着阵阵清脆的机械声，魔导具慢慢收缩适配蕾赛的手臂。
蕾赛将戴上魔导具的手臂伸向远处的靶子，一发又一发风弹从掌心射出，在靶子上爆起旋风。
“无咏唱？！”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不禁瞪圆了眼睛。
“哼哼，只要是你会用的魔术，都可以用这个实现，而且魔力转化率也会相应提高哟。”
听着蕾赛得意的话语，一个疑问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这么强的魔导具，足以改变整个魔术史，那为什么不推广呢？”
听到我的疑问，蕾赛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机轻轻拍了拍魔导手臂后，从缝隙中喷出阵阵热气，随机哐当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使用过一次后就会因为过热损坏哟。”
“啊，一次性的啊。”
艾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起了阴霾。
但蕾赛嘴角微微翘起，
“但如果是大小姐你来用，那它就是完成品哟。”
“！”
蕾赛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艾米，
“对哟，用「惠光」修好不就行了。”
艾米俯下身子，将手伸向地上散架的魔导手臂，在掌心发散出的绿光下，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组合拼装，恢复如初。
艾米捡起魔导手臂，在手上晃了晃，确认修复情况。
“但是蕾赛姐，这样子带出去会不会太显眼了，而且要是被暗侧使徒学过去了怎么办？”
艾米说的没错，这么厉害的东西，要是像炼金术一样被暗侧使徒学会就麻烦了。
“放心吧，暗侧使徒只能构造完全理解的事物，而且…”
说着，蕾赛将手放在魔导手臂的上部，注入些许魔力后，手臂在我们眼前不断折叠收缩，最后变成了一块金属色的扁方块。
看着瞠目结舌的我和艾米，蕾赛一脸神气地挺起胸膛，
“都说了是机、械、与魔术工业结合了，哼哼。”
““噢噢噢——””
我和艾米异口同声地发出感叹，啪、啪、啪拍起了手。
“大小姐，这个就给你了。”
“好，谢谢蕾赛姐。”
看着一脸高兴的艾米，我看向蕾赛，
“我、我呢？”
“你就没办法了，「创生」的白荧对非生命物质有极强的黏着性…而且你自己又不弱。”
蕾赛用略带无语的眼神看着我。
呜呜呜，这么酷的魔导具我也想要啊，就艾米有也太狡猾了，呜呜呜呜———
4
隐约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晃动。
从蕾娜的厂房离开后，我和艾米立刻向着克里洛斯海方向进发。
而现在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只又一只巨大的“青蛙”。
巨型湖蛙。
一种栖息在克里洛斯海周边流域的一种巨型青蛙，性情温顺，在湖泊周围捕食鱼类来生存，身上覆盖的粘液含有麻痹毒素，常常单独行动…
但眼前的不是单纯的巨型湖蛙，而是受到不同程度暗素侵蚀的一只又一只巨型湖蛙。
巨型湖蛙向着我们不断靠近…
不，准确来说是向北王都方向前进。
数量大概有十几只，这要是放到王都里，可就麻烦了。
希璐菲尔老师，你到底在干嘛…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与我一同躲在草丛中观察着这一切的艾米，装备好魔导具手臂，冲我使了个眼色。
风姐希望我出来历练历练，那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谁让我是‘纵光少女’呢。
我向着艾米肯定地点了点头，
艾米将装备了魔导具的手臂抬起，伸向了眼前一蹦一跳的巨型湖蛙，
霎时间，一环又一环暗紫色术式环包绕着眼前的一只只巨型湖蛙，晃动的地面也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上位「拘束」魔术，能将选中的目标囚禁，是相当消耗魔力的魔术。
看着艾米一脸余裕的神情，回想起蕾赛所说的魔力转化率，我不禁再度敬佩起这位天才。
“小和，就是现在！”
“噢！”
随着艾米一声令下，我握紧手边的等身大剑，飞速冲向眼前一只又一只的巨型湖蛙。
被定在原地的巨型湖蛙像砧板上的鱼肉，我轻而易举地收割着眼前的肥肉。
嘴上也没闲着，在不断斩落湖蛙的同时，我用白荧混合魔术攻击距离较远的湖蛙…
伴随着金属碰撞弹出的脆响以及剧烈的蒸汽迸发声，战斗宣告了尾声。
我随手切下一块巨型湖蛙的肉，向着刚刚藏身的草丛走去。
艾米俯下身子用「惠光」开始修复散架的魔导具以及被烫伤的手臂…
“一下子控制这么多敌人，着实吃不消…不过至少不是因为魔力不足…”
艾米因为烫伤带来的疼痛紧绷着脸，但还是像往常一样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说话。
“看着都疼…”
我感同身受地揉搓手臂，随后开始对艾米使用治愈魔术，来分担她的压力。
“小和，谢啦…”
艾米擦了擦额角上的汗，向我道谢。
“艾米，下次还是想想更加周全的方法吧。”
看艾米的样子，我心里莫名有些心疼。
但我的劝告一下就被艾米否定了，
“不了。小和，你有「创生」的力量可能感觉不出来…只以烫伤一条手臂为代价消灭这么多暗殇，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战果了…”
艾米看向了我，但感觉视线却像是停在了远方。
没有「创生」，面对能轻松突破高墙、有着高魔术耐性甚至魔术免疫的暗殇，就如同面对地震洪水这样的天灾般，让人绝望无力。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给艾米疗伤。
在「惠光」的加持下，艾米迅速恢复了先前的状态，魔导具也收缩成铁盒子紧紧攥在手里。
……
再有不到几里路，就能到达克里洛斯海。
艾米停下脚步，用少有严肃的口吻问我，
“小和，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了艾米。
毕竟，看到眼前这番景象，任谁都会如此吧。
现在正值初秋，从王都吹来的飒爽秋风轻抚着后背，而眼前却如寒时暴雪的冰之国度。
5
北王都夜晚与白天一样，温度没有多少变化，因为北部的克里洛斯海有调节气温的作用。
“好冷…”
但与往年不同，一反常态的寒风不断扑打我的脸颊。
我哆嗦着搓搓手，迅速地钻进身后的厂房里。
因为厂房里布置了我开发的各种魔导具的缘故，散发的热量就像是冬天开了暖气一样让人安心。
我拉紧门闩，防止冷风侵袭。
但才没走两步，眼前高大的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喂喂，随便闯别人家，可是很没礼貌的哦。”
我不耐烦地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
淡灰色长发在身后扎成一束马尾，暗色的风衣紧紧扎在身上，无机质蓝宝石眼瞳与白皙无澜的脸颊，
“风??克璐梅洛，「魔王」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破地方。”
“她们已经来过了吧。”
无视我的讽刺，克璐梅洛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
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我打趣地耸了耸肩，
“嗯，今天下午来过了，大小姐从我这顺走了个魔导具…”
我向前走两步，抬头望向眼前比我高了一截的克璐梅洛，
“你就选了个这么个家伙？”
“至少我输了。”
克璐梅洛冰冷地说了这么一句，但隐约能感到她的不甘。
“是叫「异变」来着？从我被带来这个世界开始，咱俩就认识了吧。你那个时候怎么不动手把暗彻底根除？那个时候，你比现在强多了吧。”
“暗侧的幕后掌权人比想象的更加狡猾，「异变」结束后便隐藏踪迹。而且…”
“还要处理遍布世界的「黑死病」对吧。”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在巴别岛「异变」发生后，这个世界出现了异能者…还有「黑死病」。
简单来说，就是被暗素感染的人类。
被动接触暗素的人会像暗殇一样，最终失去理智，成为行尸走肉，而适应接受暗素的人则成为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暗侧使徒。
在克璐梅洛的带领下，「黑死病」在短短一年间被成功抑制，现在已经成为都市传说般的存在。
“你这家伙，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不过也托你的福，我也不用再过得提心吊胆了。”
我叹了口气，话锋一转，
“所以为什么选诺里安，比她有实力的人应该多得是…”
不等我说完，
“在各种因素的介入下，我已经看不清这个世界的未来，但至少，必须是她。她的光辉一定会驱散昨日的黑暗。”
克璐梅洛用无比坚信的口吻说出了这番话。
“行吧行吧，你来这不可能就是来说这些的吧。”
这家伙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索性摆摆手，催促她把话继续说下去。
“你能调查传送厅的使用记录吧。”
“咳咳，嘛——，姑且能吧。”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被艾鲁米利欧的大小姐发掘出远超常人的才智，一下就从市井小民成为了贵族。
这就是所谓的一蹴而就吧。
摩斯莫克在魔法战争后就有人提出过「传送交通」的构想，但由于各种困难难以实现。
但在我的帮助下，这项浩大工程也付诸于实践，短短数年就在各国各领建造起传送厅。
但眼下进一步减少传送所需魔力以及增加运送量的方法还没有什么大进展，这也就导致了其相当高昂的价格。
此外，被传送的对象的信息会通过通信魔术送往上层，以此防止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传送装置为非作歹。
「连锁」魔术，能将两个以上事物关联，其中一个事物发生的变化会直接映射在关联的事物上。
在建设通信网络时，我夹带了点私货，传送对象的信息也会传到我这里…
我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开始翻阅起这几天使用传送装置的人员。
我的手指停留在了克璐梅洛所说的人名上，
“不过这个叫希璐菲尔的不是你的同事吗？怎么好端端查起人家的行程了。”
“我有些在意的事情……昨天下午…北王都…就在刚才…艾利亚斯…”
看着名册，克璐梅洛小声念起来，随后用严肃的神情看向我，
“其他传送厅的动向呢？”
我听了她的话，一下气不打一处来，
“害，别提了，最近传送厅的损毁情况愈发严重，不只是哈露瓦，连其他国家都这样。”
克璐梅洛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我，我则继续抱怨起来，
“唯独阿罗马里王国的传送厅，不光没少，反而还多了不少。到时候修理维护起来怕是夜长梦多…”
听完我的话，克璐梅洛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随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了一样，
“我得先走了。”
不等我说完，克璐梅洛消失在我眼前，就像不曾来过一般。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大门处又传来了响亮的敲门声。
今天的客人真多啊…
6
世界各国各领土的传送厅都受到了毁坏，唯独阿罗马里的不减反增…
眼下的情报还不够，完全是一头雾水。
但至少有一点我清楚，艾利亚斯领那边估计有情况。
利用灰质，眨眼间我来到了艾利亚斯领主的府邸前。
在「异变」发生后，因为「黑死病」奔波于世界各处时，我在各个领地的要地都设置了传送标记。
希璐菲尔与我也有一段时间交情了，但现在王都发生的各种事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来到北王都后便开始大量爆发的暗殇，两相违背的行程安排…
府邸巨大的楼前风吹的风衣噗噗作响，
“先去传送厅看看吧。”
但就在我正要向前时，远处街区发生的爆炸，如黎明晨曦般点亮了天际，
一声强烈的爆鸣裹挟热风，扑向我的脸颊，
爆炸带来的蘑菇云不断生长，直至冲破云顶。
远处隐约能听到哀鸣、惨叫，背后的府邸、周围的楼房也逐渐亮起灯火，
“…「飞行」”
迅速咏唱结束，灰质配合飞行魔术，我弹指间已然来到事发地点，方才的蘑菇云赫然耸立于眼前。
下方损毁的巨大建筑还在不停滚出浓烟。
这个占地面积，果然是传送厅！
而在交错纵横的街道上，一道鲜艳的粉红映入我的眼中，
就在我要飞下去查看时，‘粉红’周围包绕起数环术式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我面前。
“嘁，晚了一步吗。”
但是那一头粉红色的长发，错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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