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
一千两银子的价钱,肖老板没有别的选择。
挥手招呼着打手们跟上,自己则安分吊在后面。
荒林纵马不是个松快活儿,他不是修习过的武夫,不好逞这个强,纵使气血翻腾似海,也招呼不住这不争气的身子骨。
打手们头也不回地钻进林中,顺着痕迹追踪。
等后边都瞧不见肖老板的身影,一人开口:“咱们真要追?”
“荒郊野岭的,谁知道人跑哪儿去了?”
“这几窝土匪啥都不用干,白捡了一千两。咱们搁这儿累死累活,回去也只能领五两的俸钱,何必?”
这话说到众人心巴上。
那一千两轻飘飘丢出去,那群土匪连个水花都不用冒。对比着劳力的他们愈发可笑,那玉坠子凭证像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众人脸上。
“不如咱们应付应付得了,等肖成那混货跟上来,咱们再跟他说跟丢了?”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好啊!”
余下人纷纷应和,目光看向前面的领头:“大哥,你怎么看?”
领头人紧绷着脸,要说心里不动心那是假的,但到底守着心头那点儿道义,沉沉开口:“男子汉大丈夫,没有收了钱不办事的道理。”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
身旁的人驳他:“他老舅雇咱们本来就守商行的,就一匹马,肖成这龟儿子硬要死磕,把咱们带进来。”
“若是赶巧城里出了事,咱们别说肖成承诺给的那五个子儿,保不齐自个儿的工钱都得扣了。”
领头人眉头紧皱:“咱们是拿梅山派行武令出来的,若是不讲信义,丢的是师父他老人家的脸面。”
“传出去?”
“大哥。”那人嘲讽地瞧着身后丛林,谁也不知道那上山的人是走是爬,“唯一能传扬出去的还在后面爬呢,你担心什么?”
领头人被这话噎得一时语塞,脸上罩了层厚重阴霾。
“大哥,别犯傻了,那姓肖的龟儿是个棒槌,难道还要咱们跟着当棒槌不成?”
“那对小儿骑的是什么马,咱们座下的又是什么玩意儿?追得上那才奇了怪了。”
“那两个小兔崽子早就可以跑了,特意跑回来消遣姓肖的呢。”
“真要被两个光屁股蛋儿的小娃儿当消遣耍了,那才蠢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领头人心中愈发纠结,脸色愈发难看。
“够了!”
他怒吼一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不管怎样,先追追看,实在追不上,那也没办法。”
他还是决定尝试一下,众人无奈,只好跟着他继续。
马蹄踩断枯枝,荆棘划烂衣角,稀稀拉拉的光影顺着枝叶缝隙窜下来,越显得林子像个牢笼。
强行鼓起来的一口气本就短暂,更在这没指望的前景中一点点消磨。
“大哥,退吧,找不到了。”一句话像是堤坝上的裂口,噼啪一下崩裂开来,这下再也堵不住。
领头人看着众人的表情,终是长叹了一口气:“回去吧,就跟肖老板说跟丢了。”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掉转马头。
可杨无端的突然出现,就如同道路口回转的枣红色马儿一样,总在人即将放弃的时候刻意挑拨人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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