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大哥真会说话,楚姑娘心里几分欣喜。
既不忤逆父亲,又能让父亲知道关键所在。
以楚庄出发,当迎头痛击。
在于楚庄,不在于人。
瞬间将他个人私人的问题,转过来到楚庄,无声无息之间,已是平滑而过,父亲心中定然也会有几分顾虑,如此下来,也就不会说太多过于极端的话,以免到时候真一发不可收拾。
“沈大哥说得对,曹轻若是真往我楚庄而来,当迎头痛击,而在这之前,我们楚庄亦不能轻举妄动才是。”楚舟萱眼见父亲似有所悟,趁热打铁的说道。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因为昨天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加上还有楚庄上面二十口人,因此才有此一言。
不料她的不能轻举妄动这六个字,却是惹得楚庄主神色不满。
“瞧你说的,如此恶贯满盈之人,必须给他劈俩窟窿,也就是他们之前都在北方和平天会周旋,眼下真敢在江南闹腾,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楚庄主神色不满。
虽然他刚才也有想到,和曹轻在江南结仇,楚庄会不会受什么牵连。
可是眼下听到女儿所说之话,说不要轻举妄动,却是心中一阵不满。
楚舟萱神色不免几分委屈。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不要冲动,以免我们楚庄那么多人万一……”
“我楚庄上下,可没有怕事的。”楚河神色郑重的打断。
若是都如此瞻前顾后,最后岂不是谁都不敢站出来?
“若是这些人真的来了,我楚庄亦不能让他们轻松离去,我若是都没有表率,何谈正义之士。”
沈寻心里叹了口气。
这么下去可不行,自己随便挑起来的话头,等下都让人家吵起来了。
沈寻哪里不知道楚姑娘的意思,一个顾家,一个顾大义的区别罢了。
他还是挺喜欢楚姑娘这种顾家的想法。
但,也不能否认楚庄主的大义出手,若是没有这些人替别人出头,那恶人,永远都不会有被掩埋的一天。
沈寻最讨厌的是那种,别人在前面努力抓贼,他在后面哔哔赖赖说别人多管闲事的。
他自己虽然不一定能做到,但至少懂得心存敬畏。
“我觉得楚庄主说得对。”
楚舟萱再次瞪圆了眼睛。
你又反复横跳?你不是站在我这里的?
眼见楚姑娘眼睛瞪着她,眸子里面几分幽怨,他赶紧道:“当下无论如何,不需要自乱阵脚,有楚庄主在此,亦有平天会牵扯,我们且当无事,他们亦奈何不得,若真到那一步,自然也不需要怕,总之就一句话,我们绝不能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待时机成熟,未尝不能给予致命一击,斩杀曹轻此贼!”
“好!”楚庄主大喊一声。
“不能长他人士气,沈兄弟说得好,待时机成熟,定要斩杀此贼!”
楚舟萱不禁一窒,白眼狂翻。
父亲是听不出来,沈大哥跟我的意思差不多?
待时机成熟,给予致命一击。
这意思哪里不一样了?
哼!
沈寻赶紧抬手跟她挥了挥。
这娘们讲话说事,太过直接,也难怪楚庄主心里有时候不满。
只听得沈寻继续言道。
“楚庄主,眼下这曹轻但凡敢有所逾越,定不能让他轻易回去。但是,我们要的是一击必杀,不然让人家跑了,难得来一次,机会不是浪费了,毕竟昨天已经打草惊蛇一次,也枉送许多兄弟。”
是的,昨天已经打草惊蛇一次,现在肯定要好好谋定而后动。
这就是他说话的艺术了。
从好的切入点劝楚庄主不要冲动。
哪像楚姑娘上来就是,父亲你窝家里别乱出头……这还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你让你爹咋办?
这扫把娘们。
楚庄主听罢,更是点头。
难得来一次,绝对要好好部署,眼下已经打草惊蛇一次,不能再有差池,否则就是继续枉送性命。
“小兄弟说得有道理,这曹轻要不是之前都在北方抓人,我早让人把他劈了,这次刺杀没死也算是他运气好。”
沈寻暗自点头。
看来平天会大本营都在北方,否则不至于都在北方抓人。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大本营在北方,之前这什么平天会的堂主,不至于在南方没有什么足够的实力来刺杀,反而需要寻求大家的帮忙。
这平天会如果没错,应该就是……民间起义之类的存在了。
他这会儿说的主题突出,在于不能放过曹轻,但又引出打草惊蛇和曹轻难得来一次得情况,循循善诱,亦可让楚庄主有所顾虑,又可点出不放过曹轻,自然而然,比起楚姑娘所谓的直接让人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楚家出事好多了。
你得铺垫,不能上来就那什么,谁都不喜欢这样……
“所以眼下咱们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对方来意,再做安排。”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楚姑娘挤眉弄眼。
以楚姑娘的聪慧,应该知道自己的意思。
这会儿在说些什么给楚庄上下引来祸害的话,肯定惹你爹不爽。
楚舟萱神色几分幽幽,自然明白沈大哥的意思。
她郁闷的是,沈大哥说话和自己都是一个道理,怎么父亲就偏偏那么认同他的,反而不认同自己的呢?
可是仔细一想,沈大哥说的话都很有水平,都是说不要轻举妄动,可是讲话的出发点不同,沈大哥的切入点也非常精妙。
沈大哥真厉害,心思玲珑,令人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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