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杜天涯看店百无聊赖之时,一个年轻人双手扶着药铺的门框,从墙角边伸了个脑袋出来。
他快速的扫了铺子里一眼,然后双手揣在裤兜里,贱兮兮的来到了杜天涯跟前。
“天涯,游泳去不去?”
这个年轻人名叫唐不凡,是杜天涯的发小。
他今天穿着短袖和短裤,脚下穿着一双黄色的凉鞋。
脸上则是挂着一副让人看了就想揍他的贱兮兮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懒散。
除了吃喝玩乐,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这家伙是个游手好闲的主,经常找杜天涯出去东搞西搞的,反正不干正事。
杜天涯从一个上进参军转变成一个懒散青年,这个过程中就有他不少“功劳”在里面。
有一次杜天涯被老爷子训话的时候,刚好唐不凡来找他。
这小子在一边看着老爷子训话,竟然还有样学样。
那副欠抽的样子把老爷子那个气的,拿起扫把抽他跟追老鼠一样。
从那以后,唐不凡进门前都得看一眼铺里的情况,根据老爷子的脸色行事。
杜天涯从椅子上直起腰来靠在椅背上,怼道:“你个狗东西嘴巴咧得挺大,眼睛睁不开是不是,没看我这开铺做着生意呢?”
看了一眼外头那火辣的太阳,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风扇,他是打心眼里想去江边解解暑。
但是老爷子现在还没回来,现在要是给药铺关门跑出去玩,晚上回来的下场不是挨骂就是挨抽。
“这不是没客人吗,这天都要闷死人了,现在游个泳回来也不耽误吃饭不是吗?”唐不凡笑道。
杜天涯刚想继续说话呛他一句,突然眼角余光看见老爷子走出巷子口。
那句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他给憋了回去,毕竟少说少挨骂。
老爷子耳朵可灵了,远远就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他直接发飙骂道:“吃个屁,都不用吃了,喝西北风去吧!”
“一个两个的正事不想干,老婆也不想讨,全是饭桶!”
从这说话的语气来看,杜天涯感觉老爷子应该是在跟那些老头老太太的对决中输了不少,要不然也不会一开火就把他跟唐不凡全都覆盖了。
杜天涯不说话倒是没什么所谓,大不了不出去就是了。
可是唐不凡这小子是来找杜天涯出去玩的,他要是就这么掉头走了,这次就算白跑了一趟,那多没意思。
见杜天涯不敢说话,唐不凡感觉再怎么着都要厚着脸皮争取一下,万一成了呢?
“老爷子您说的对!”
“但是您也想想,每天来抓药的能有几个小姑娘,天天在家呆着,媳妇也不会自己嫁上门是不是?”
唐不凡拍着胸腹,继续说道:“这种时候就得让我多带着天涯出去玩玩,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认识姑娘了。”
老爷子盯着唐不凡,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的他直发毛。
“小子,这话听着耳熟啊,你是不是又在这糊弄我呢?”
唐不凡赶紧把双手从裤兜掏出来摆了摆手,尴尬的说道:“没没没,这话真着呢!”
杜天涯听后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前几天用过的词,今天又拿来说。
请假的人都知道尽量不用重复理由,放在他这就成了哪个顺口用哪个。
老爷子能信了他那才是怪事。
估计是打牌的时候争吵多了,老爷子不愿再多费口舌,背着手自顾自地上楼吃冷饭,似乎是批准杜天涯出去玩了。
“成了,赶紧动身吧,这鬼天气都快热死我了,这时候去正好,能解暑。”
唐不凡拉着杜天涯就要去拿车。
“急什么,要到水边就得带上鱼竿,完事了带点鱼回来也好跟老爷子说话啊。”
杜天涯带着鱼竿,骑着三轮拉着唐不凡穿过好几个街口。
他们到留江边那个营地的时候,水边人已经不少了,另外几个堂兄弟也已经在水里闹起来了。
“噗通~噗通~”
杜天涯和唐不凡也不甘示弱,把车停好之后把身上的衣物扒得只剩一条裤衩子,直接就跳下了水。
“哇,爽!”
杜天涯在水里玩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感觉有些吃不消。
而且时候也不早了,该上岸钓点鱼,搞点战利品好回去交差,也顺便歇一歇。
“唉,天涯,怎么就不玩了?小时候你可是最迟上岸那个。”唐不凡疑惑道。
杜天涯摆手道:“今天差不多了,你们接着玩吧!”
“老爷子好久不吃野生鱼了,看看今天能不能给他带两条回去。”
“随你吧,我们接着来,我就不信拿不下你们!”
唐不凡又开始跟堂兄弟们打起了赌。
杜天涯笑着摇摇头,带着鱼竿和栽花的小锄头,往上游走了两百多米,感觉周围安静了不少。
眼前的水边长了一大丛一人多高的象草,身后还有一棵龙眼树给他遮荫。
“这个位置不错,像是有大鱼的好位置,就这里吧。”
他用锄头在树根下刨了起来,很快就搞到了两根蚯蚓挂在钩上,抛竿入水后就这么坐在树根底下静待鱼儿上钩。
“吱~吱~吱~”
杜天涯就这么听着树上知了的鸣叫,拿着一根竹子、一条棉线、一根芦苇做的浮标组装成的这种简陋的鱼竿,安静坐在水边钓鱼。
这个生活像极了他上一世想象的那种衣锦还乡的生活。
虽然无比轻松惬意,但是好像跟他上大学的时候期待的日子不太一样。
正在思绪飘飞的时候,杜天涯手里的鱼竿被冷不丁的扯了一下。
他在条件反射的作用下瞬间提竿,一上手就能感觉出来水里的东西力气不小。
“呜~呜~”
棉线在水面缓缓移动,切水的声音听得让人激动不已。
因为那条鱼时不时的还调个头往下扎,杜天涯感觉不出鱼的大小,但保守估计有个好几斤。
僵持了几分钟,一条大鲤鱼从水底慢慢被拉了起来,但是这条鲤鱼的样子却看得杜天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条鱼双眼翻白,身体多处腐烂,背鳍全部张开,部分脊骨露出,浑身显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鱼腹的位置还缺了一块肉,缺口周边发青肿胀。
关键是这条鱼上了水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侧着身子漂在水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死鱼一样。
杜天涯看着鱼嘴上挂着的鱼钩,再看看手里的鱼杆。
下一刻,他满脸嫌弃的松手把杆子丢在了象草丛里,转头往营地走去。
“晦气!”
死鱼正口,丢杆就走,这是在钓鱼佬心里永远刻着的至理名言。
回到营地,杜天涯对着水里的唐不凡喊道:“刚才钓到死鱼了,真晦气,上岸回家吧!”
“水里有死鱼?那得赶紧走,别搞了一身臭。”
唐不凡从水里上来时候,杜天涯发现他右小腿的地方多了一道口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腿上怎么回事?刚才我在水里感觉周围都是沙地,怎么弄的伤?”
唐不凡低头往腿上看了一眼,随口说道:“刚才跟他们比潜水,游远了,估计是碰到树枝什么的,贴个创可贴就没事了。”
他自己都没在意,杜天涯也不想多问,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买点菜回去把饭做了,然后洗个澡冲冲晦气。
等杜天涯到家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楼上看电视。
听到有上楼的动静,他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几秒,开口问道:“鱼呢?”
“钓到了,不敢拿回来。”
“那鱼竿呢?”老爷子又问道。
“也丢了......”
“砰!”
老爷子一拍躺椅的扶手,马上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瞪着眼睛指着杜天涯开骂。
“你这个发瘟,出去玩把我丢在家,回家又把鱼竿丢外面,怎么,这些都不是钱是吧?”
“家里还有什么你不满意的,你全拿去扔了算了!”
老爷子估计是输钱的气还没消呢,要不然不至于火成这样。
“爷,您听我说啊,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钓了条死鱼上来。”
“要是把鱼钩从鱼嘴里抠出来,那多不吉利啊,那不就只能连鱼竿一起扔了!”
杜天涯觉得挺委屈的。
“钓到死鱼?放你大爷的屁,死鱼还能上你的钩?”
老爷子一脸的不信,认定了杜天涯在耍他。
等杜天涯耐心描述完事情的经过,老爷子也不生气了,电视也不看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爷,我真没骗您,您要是还不信我明天还可以带您去看看。”杜天涯无奈道。
见老爷子没有回应,杜天涯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爷,看您这样子,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呗?”
老爷子的思路像是被杜天涯打断了,又开始把注意力放回电视上。
“不知道,做饭去吧,鱼竿才值几个钱,扔了就扔了!”
“好叻!”
吃过了饭,杜天涯坐在电视前吹风扇,感觉老爷子像是有什么事瞒着他,想着想着,他就在躺椅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没人再赶杜天涯起床去开门迎客。
星期天他们都是不营业的,老爷子给出的理由是:天天瞎忙活也挣不到什么钱,不如休息一天。
在这个规矩下,每周的星期天绝对是杜天涯最舒服的日子。
九点半,杜天涯吃着早餐散着步,来到唐不凡家,想问问唐不凡有没有什么活动。
“唐伯,不凡在家吗?”
“天涯来啦,不凡那小子睡到现在好像还没起呢,我去叫他一声。”
唐不凡他老爸唐思淼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为人正直,很是热心肠,放下手里的铁锹就走进了唐不凡的房里叫人。
杜天涯觉着站在门口等不如进去,能坐着何必站着,便跟在唐思淼身后也进了屋。
“兔崽子,起来了,天涯来找你有事!”
唐思淼摇了唐不凡几下,这小子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然后他又掀开被子拉窗帘,阳光晒到这小子脸上,还是没有动静。
杜天涯感觉不太对劲,仔细一看发觉唐不凡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赶忙上前拍了几下唐不凡的脸,还是没回应。
而且从上手的温度来看,唐不凡的身体有些凉凉的,人好像没有意识了。
杜天涯赶紧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
心跳脉搏还在,但是有些无力。
昨天小腿划伤的地方贴上了创可贴,创可贴的周边位置有些发青肿胀。
“唐伯,不凡现在有点不对劲,可能伤口感染了,你赶紧找个医生来看看!”杜天涯着急地对唐思淼说道。
“那你先看着点,我去把卫生院的刘老头叫过来瞧瞧。”
虽说唐不凡有点贪玩不务正业,但是他父母是打心眼里疼爱这个独苗。
一听说孩子出问题了,嗖的一下就往村里卫生院跑。
他提到的这个刘老头是村里的资历最老的医生。
来杜天涯他们药铺抓药的人,不论是给人还是给牲畜,十有八九拿的都是刘老头开的药方,足以说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但是刘老头腿脚不利索,想让他外出看病,那是有些难度。
十五分钟后,当杜天涯看到唐思淼领着刘老头进屋的时候,说真的,他挺羡慕唐不凡这小子的。
这来回一趟卫生院都得十分钟左右,唐思淼只用了几分钟就说服了刘老头出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杜天涯起身把椅子让给了刘老头,让他赶紧看看怎么回事。
刘老头也不废话,坐下就开始看病,手上把着脉,嘴里就开始问昨晚到现在唐不凡的情况。
把着把着,刘老头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脉象显示他现在只是有点气虚体弱,没有别的问题。”
“但是一般这种脉象是不会让人昏迷不醒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那怎么办?不凡他什么时候能醒?”唐思淼急着问道。
刘老头脸上也是有些尴尬,不确定的说道:“目前来看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我判断不出具体病因,也没有办法能让他醒过来,再这样下去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你可以让天涯他爷爷杜晓生来看看,或许他有办法。”
“我爷爷?”
听到这个名字杜天涯还是挺惊讶的。
从他记事起,老爷子也没做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开了个药铺是真的,牌瘾很大也是真的。
但是他真不知道老爷子会看病,至少没给他看过病。
“你爷爷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以前他经常接诊,后来看病的和卖药的分家,他就很少看病了,算是给了我一口饭吃。”
“这个情况他可能遇见过,让他来瞧瞧吧!”
刘老头对杜天涯笑了笑,转过头对唐思淼吩咐道:“这一趟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小唐你把我送回卫生院就行。”
“诊金就不必了,受之有愧。”
唐思淼连忙点头,送刘老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句。
“天涯啊,我先把刘医师送回去,你也去把老爷子请过来,不凡就拜托你了。”
杜天涯答应下来后,回过头看着唐不凡小腿上的伤口,再想想昨天钓上来那条鲤鱼,感觉这事耽误不得,还是赶紧找老爷子去。
给唐不凡盖上被子后,他火急火燎就往家里跑。
万幸,他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回到家在躺椅上看电视,不用他满公园的去找。
“你小子跑那么急干嘛,再回晚点难道还能耽误吃午饭不成?”
老爷子估计是今天赢了不少,说话都是带着笑的,语气里能听出高兴两个字。
杜天涯先是跑到桌边,拿起水壶倒了碗水润了润嗓子,放下碗后拉着老爷子就往外跑。
老爷子挣脱后骂道:“松手!你急个屁,一点都不怕我这把老骨头被你扯坏了是吧!”
“不急不行啊,不凡那小子出了点状况,刘老头都看不出问题,让我来找您看看。”
杜天涯改拉扯为搀扶,继续带着老爷子往下走。
估计是杜天涯话没说完全,老爷子听话的重点都放在了刘老头身上。
他不屑地说道:“嘿,屁大点地方还有治不了的病,那老东西这么些年本事也没涨嘛!”
“不是啊爷,不凡那小子昨天下水划伤了腿,今天就没醒过来。”
“还记得昨天我跟您说的那条死鱼的模样吗?现在他的伤口跟那条鱼很像啊,我感觉他都快不行了!”
杜天涯总算说到了重点上。
“跟那条鱼很像?那就更不能大意了,等我把家伙带上再过去。”
老爷子感觉情况有点出乎意料,也不嘲讽刘老头了,回头取了布包赶紧坐上了杜天涯的三轮车往唐不凡家去。
到了唐不凡家门口的时候,唐思淼在那急着打转呢。
“哎哟老爷子,您赶紧给不凡看看吧,刚才我又进了一趟房间,不凡脸色白得更厉害了。”
老爷子下了车就往屋里走,进房门的时候闻到了一点不寻常的气味,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然后他加快步子,直接到床边掀开被子查看了唐不凡的伤口。
伤口外围肿的不像样,创可贴已经脱落下来,但是伤口却是向内凹陷的。
唐思淼凑过头来一起观察,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伤口,忍不住抱怨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不跟我说啊!”
“老爷子,这伤得这么严重能治吗,腿还能用吗?”
老爷子把了下脉,转头对他笑着说:“别吓自己,中了点毒而已,我先给不凡来两针。”
“你去买点艾草跟糯米,一起打成浆敷上去,消了肿就可以不敷了。”
“然后我再给他开几副补气的药,吃到他面色红润流鼻血,就算解决了。”
老爷子从包里掏出一个针包,在里面选出了一根铁针。
把针涂了点有腥味但是杜天涯认不出来的东西,在不凡右膝盖下扎了一针,右脚底板扎了一针,唐不凡马上就有了反应。
“行了,去把我交代你的东西买了,药等会我让天涯送过来。”
老爷子对唐思淼交待了一句,转头拉着杜天涯去开车。
“你带我去昨天钓鱼的地方看看!”
那条鱼实在是太恶心,原本杜天涯是不愿意再回那个地方的。
但是看到老爷子那抑制不住的兴奋的表情,这时候他内心的好奇以绝对优势压过了他的害怕。
骑车领着老爷子回到他昨天钓鱼的树荫下的时候,鱼已经不见了,但是鱼竿还卡在水边的象草从里。
“你小子骗我呢是吧?你说的鱼在哪呢?”
老爷子面色不善的看着杜天涯,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些不满。
杜天涯赶紧在象草从周围的水面找了一圈,还是找不到昨天被他钓起来的鱼。
“不对啊,鱼竿还在这,死鱼应该也没人会捡,跑到哪去了?”
他疑惑的捡起鱼竿,发现上手的感觉还是很沉,鱼线也被牵着在水里缓慢移动,赶紧转头朝老爷子喊了一句。
“爷,您看水里!”
有了昨天的经验,杜天涯立刻向岸上退去,使劲把水里的东西往上拽。
鱼线上的东西很快就被他牵出水面,钩上挂住的好像还是昨天那条鱼。
他确定他没看走眼,这条鱼在浮上水面之前还能在水里游动!
老爷子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三步并两步来到水边,拿着鱼线把鱼直接拽上了岸,随后蹲下身子,上手对这条鱼进行全身检查。
杜天涯丢下鱼竿靠了上来,看到老爷子对着这条鱼翻来覆去的研究时,他心里有些膈应。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爷,这鱼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都烂成这样了怎么还能游来游去?”
正常情况下,这条鱼身上的伤随便哪一处拿到其他鱼身上都是活不成的。
但事实就是,它确确实实还能牵着鱼线在水下活动。
杜天涯感觉一下子脑子转不过弯来了,开始对自己所学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这鱼现在还活着,但是离死不远了。”
老爷子站起身来,声音里透露出一股子兴奋。
“重点不是这条鱼的死活,而是让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东西!”
对啊,这么大一条鲤鱼,能在水里把它弄成这样,难不成下面有什么变异生物?
“爷,难道我们岭南真的有水猴子?”
想到这,杜天涯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他重生之后听到最多的奇怪故事都是跟水猴子有关的,难道这次有机会一探究竟?
老爷子也不顾手上的泥土和粘液,反手给他来了个爆栗。
“狗屁水猴子,人家乱编一个名字你也信?”
“底下有什么我暂时还不知道,但那一定是个好东西!”
“好东西?”杜天涯闻言愣了一下。
“对,绝对是好东西!咱们现在先回去给不凡配药。”
“再找个时间,想办法把这个水里的好东西抓起来。”
回到铺子,把车摆在门口,老爷子就赶紧配药去了,杜天涯一个人坐在大厅椅子上发呆。
“弄成那个样子,那个东西体型应该很大。”
“伤了鱼,还能让鱼跑了,那这个东西动作应该不快,难道是个王八?”
几分钟后,老爷子配好了药,对着另一边胡思乱想的杜天涯招呼道:“别发呆了,送药去。”
杜天涯起身接过几副药,担忧的问道:“爷,不凡的伤跟那条鱼一样,那他是不是……”
老爷子拍了拍杜天涯的肩膀说道:“他没事,先送药过去,等你回来随便你问。”
一想着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杜天涯心里激动得不行。
他火急火燎的往外去,感觉脚下骑的摩托车油门拧到底都不够快。
等杜天涯到唐不凡房里的时候,唐不凡已经醒过来。
他的伤口被纱布缠住,艾草糯米浆早就敷上,腿上的浮肿也没那么明显了。
除了气色不太好,其他都很正常。
见到杜天涯进屋,唐不凡还挺不好意思。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哥们现在这样子你看到了可不许往外说啊,要不然其他人非得笑话我不可。”
这小子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而关心自己的面子,在小命面前,面子算老几啊?
“你小子真是不识抬举,我可是给你送药来的,搞的我像专门来取笑你一样!”
“不要是吧?不要我收回去了,让你在床上多躺一段日子!”
杜天涯没好气的把药往回收。
眼见他想把药收回去,唐不凡马上伸手把药抢了过来。
“嘿!送出去的东西哪能收回去,关心病号那不是应该的吗?”
“行了,躺着吧,好了再来找我玩。”
看他没事,杜天涯也放心了,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天涯,这么快就走啊,吃了中饭再回去呗!”唐思淼喊道。
“不了不了,老爷子在家等我吃饭呢。”
回到家里,杜天涯跟老爷子一起吃中饭。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他忍不住组织了一下语言,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爷,这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呗?”
食不言寝不语,老爷子看到杜天涯午饭还没结束就着急着开问,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老爷子将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也破例跟他说了起来。
“那条鱼不知是什么原因被水里那东西咬了一口,中了阴毒。”
“它体内阳气从伤处慢慢流失,身体也开始腐烂,然后就成了我们刚才看见的样子。”
“不凡那小子应该也是不小心碰到那东西了,被伤到了才躺在床上。”
“那阴毒要是不处理的话,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跟那条鱼一样半死不活的。”
杜天涯放下碗筷,追问道:“阴毒是什么东西?”
老爷子见他没心思吃了,夹掉了碟子里的最后一块烧鸡,将碗中的饭解决完之后才放下碗筷,开口接着给他解释。
“就是阴气侵入了活物的伤口,破坏了活物体内的阴阳二气平衡,活物就会发冷、失去意识,类似于中毒。”
“治起来也简单,我用铁针止住了阳气外流,用艾草跟糯米把伤口上的阴气拔掉。”
“再用药物激发体内阳气,直到恢复体内的阴阳平衡,中毒的人就算治好了。”
“艾草跟糯米还能这么用?”杜天涯意外道。
看着他吃惊的样子,老爷子又开始不爽了。
“让你看药书你偷懒!艾草自古以来就有用来驱邪避毒的说法,能温经散毒。”
“糯米性温,吸水量也大,可存纳天地各气,除了能煮粥包粽子,也可以用来拔毒。”
“煮糯米饭要放多少水你不知道吗?”
杜天涯回忆了一下药书的内容,呃......好像真是这么说的。
这番话再次加深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他原以为只有上一世的人才会说这些东西,没想到他重生后又一次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些不太符合常理的话。
“这些东西,原本我不想让你知道的。”
“但是天意如此,让你碰上了这么一件事,告诉你也没什么要紧的。”
老爷子看着他,有点无奈地说道:“至于要不要继续深入了解这些东西,就得看你自己怎么决定了。”
“你把桌面收拾了,我得去准备一下,今晚还要去抓那个水里的东西。”
老爷子起身回房,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停住了,回头看了杜天涯一眼。
又说道:“就算你现在打住,停止探究这些事,跟正常人一样继续生活,我也支持你的选择。”
“咱们现在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吗?”
对杜天涯说完这些话后,老爷子回自己房里忙活去了,留下在饭桌上迷茫的他。
杜天涯做参军时的雄心壮志,差不多被这几年宁静的生活给消磨掉了。
可现在,世界另一面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
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似乎又有了扬名立万的机会。
他内心出现了一个声音,不断的怂恿他去探索这个全新的世界。
他不知道这里面有多残酷,还天真的以为,最差也可以像老爷子一样,如告老还乡般重新开始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几年之后他才知道,有些路一旦选择就再也回不了头。
太阳下山后,老爷子从房里出来。
他看着一桌子菜,笑着问道:“这么丰盛,今晚有些不对劲呐,你该不会是想跟我出发吧?”
杜天涯坚定的点了点头,无奈笑道:“爷,我是您的孙子,有些事情老瞒着我那不就显得很生分吗?”
“既然早晚要继承您的衣钵,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况且这条路要是康庄大道,我不走那不是错失良机了吗?”
“要是这条路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也不能让您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啊,那也太不孝顺了。”
“干脆跟您老做个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是吗?”
老爷子欣慰的笑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再一次对杜天涯露出这样的笑容。
“好好好!反正我也瞒得辛苦,也就遂了你的意。”
“吃了这顿丰盛的晚饭,我就带你去接触一些新东西,赚点不一样的钱!”
夜幕降临,杜天涯开着三轮车载着老爷子往江边去。
他按照指示,把车停在离江边比较远的地方,然后背起车上放着的大帆布包,跟在拿着其他东西的老爷子后面。
杜天涯疑惑道:“爷,这里离着水边还有挺远的路程呢,干嘛不开车进去,拿着这么多东西走着多累啊?”
“我也不清楚水里这家伙是不是长脚的、现在是在水里还是在岸上。”
“万一他已经上了岸,我们贸然开车进去肯定会惊扰到它,这种东西一旦受到惊吓就很难将它抓获了。”
“保险起见,就得把车停远一点,灯光也不能有。”
老爷子的这番话杜天涯深以为然。
古代的人在打猎的时候也得尽可能地减少目标的惊扰,这才能提高打猎的成功率。
两人走了一百多米才来到了那个江边营地,杜天涯赶紧把背包放下,用手揉了揉背。
他抱怨道:“爷,这包里装的什么东西啊?我这一路上硌得慌,好像都硌出血来了。”
“捕猎的家伙呗,这些东西全是铁做的,当然硌得慌。”
老爷子从包里翻出了一个钢筋握把的抄网,两个大型补兽笼,一捆绳子,一个差不多半个巴掌大的铁钩。
他拉着杜天涯一同蹲下,说道:“今晚我们必须双管齐下,来一手海陆协同作战。”
“等会你用绳子绑上鱼钩挂饵丢河里守,我在附近放两个兽笼在岸上守,看它从哪边过来。”
下一刻,老爷子又从兜里掏出了三个玻璃瓶子,把其中一个递给杜天涯,吩咐道:“这个是饵虫,用这个挂。”
大晚上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清,杜天涯把瓶子拿起来对着天上的月亮看了一眼。
“嘶~”
这一看就把他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这老爷子该不会耍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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