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昭看到这崔大山甚是无理,明摆着就是欺负这对外乡来的男女,想要谋夺人家的宝刃。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三少爷唯恐那匕首见血,这兄妹吃亏,便急忙往里面一跳,拦在了兄妹的面前。
只见他微微摇晃着手道:好臭,好臭,原来咱们这京城都是些不讲理的畜生,难怪如此难闻。小爷我实在看不下去,你们这帮有人生没人教的娃娃们,准备倚仗人多强抢么?
崔大山指着范文昭骂道:狗杂种,这里没你的事儿,滚开。
范文昭却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伸手叉腰说道:啊,我说打哪儿来了一只狗杂种呢,原来是一只爱敲诈讹人的母狗生的儿子啊?哈哈。说的旁边的看热闹的人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卖艺女子也低头暗笑。
崔大山见众人嘲笑,更加恼羞成怒道:打,打,快给我打死那只贫嘴的叫花子。
范文昭手中啪啪几下,将拥上前来的几个小伙子每人赏了一记耳光,那几个家伙没想到这年轻人出手这么快,一个个捂着腮帮子吓得后退了几步。三少爷笑道:怎么着,狗杂种们,还想上来么?
崔大山撸袖子,十万个不服气,叉腰道:都给我上,一起打。众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几下却被崔大山从后面每人挨个踢了一脚,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冲去,各自举起手中的木棍、长刀杀向范文昭。
范文昭身子却猛地往下一低,在地上滚动着身子,脚丫子却一个一个的将狗腿子踢出了圈外,一个个都被摔倒在地上,疼的他们捂着小腿肚子呲牙裂嘴。崔大山见众人都被打退,自己顾不得许多,挥舞着肥胖的胳膊冲了上来。
三少爷看着他那肥胖沉甸甸的肚子笑道:这老狗果然油水大,赶过年谁家缺少香油,可以将你拿去蒸熟煎熬了,定能锤炼出来几桶香油。他一边嘻皮笑脸,一边毫不松懈的迎接崔大山如暴风雨落下来的拳头,一般心里暗暗吃惊道,这小子有些功夫啊,没看出来啊。怪不得那么稀罕那把匕首呢,感情也是识货的啊。
他一边招架,一边想到今日这事儿该如何了结呢?那匕首断然不能给这恶霸,但是也得给这小子点甜头。他猛然变化身姿,由守势,改成了攻势,拳头纷纷似连绵的山脉般,四处乱晃,直打的那崔胖子腾挪翻身不止,胖大的身子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毕竟,他没有范文昭身子灵便。如此三五十个回合下来,崔胖子已然是浑身臭汗,范文昭却依旧面不红,气不喘。瞅准胖子一个没在意,猛地伸腿进去,然后跟着又是一脚,那胖子果然没招架住,噗通一下子就被范文昭踢倒在了地上。
范文昭急忙上前扶起崔大山,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哎呀,大哥,您太谦让了。小弟今日个算是领教了,改日求大哥再好好提拔提拔小弟吧。
崔大山气哼哼的拍打着身上尘土,大声嘟囔道:好,今日先绕了你小子。以后再遇到本爷,定然打你个脑袋开花,屁股八瓣出来。范文昭连连施礼,又从怀内掏出十两银子来说道:大哥,小弟这点小意思就算孝敬您哪。以后再向您讨教,还望您不辞吝教!
崔大山见到白花花的银子,眉开眼笑起来,伸手接过银子,颠颠份量,揣进怀内,双手抱拳正色道:小兄弟果然至诚君子,为兄不才,今日之事就作罢了。改日若有机缘再得相会,一叙至亲情谊。告辞,告辞!
这胖子说完竟然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那些狗腿子们都纷纷爬起来,一瘸一拐的也都跟着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范文昭这才回头对兄妹二人道:快些离去吧,这里人多杂乱,保不齐还有什么事情。这匕首乃是宝物,难怪不惹人眼红呢。便是我见了,心里也有几分痒痒,何况他人。
女子屈身施礼道谢,汉子却不承情,直管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嘴里不满的说道:今日个又没赚得钱回去,这一大家子人该如何养活呢,唉。世道艰难。他满脸的失落抑郁之情。
范文昭忙从怀内拿出五两银子交与姑娘道:这些够俩位几日的盘费了。能早些离开此地,还是离开的好。否则,单凭你们手中匕首,定然有人暗中打你们的主意了。
女子感激不尽,男子却冷哼了一声,扭头边走。女子道歉道:我哥哥受了半日委屈,性子一时拗不过来。等我回去劝解几句,改日再与您谢恩。说着也拿着东西,追上汉子,也消失在街头巷尾之中了。
范文昭摸摸怀内,只剩下一些碎银子,自己摇头对自己道:这事儿整的。算算,今日赌坊怕是去不成了。不如先回去吧。他正准备转身回走,却猛然听到一个女子放浪的笑声从大街上传来。
三少爷扭头一看,那边过来了一乘俩人抬的青呢小轿,轿帘却微微撩起,一个女子正探头往外面大街上张望着。范文昭与那女子眼神一对,一个愣怔:这女子好生面熟!那女子却瞥了她一眼,仍旧自顾自的摇着手中的小折扇,巧笑嫣然的贪看到路俩旁的热闹。眼看着那青呢小轿拐过来大街,进入一条胡同,范文昭才猛然记起,这女子便是前日在镇阳集新月赌坊里见过的那个石黛娘子,又称碧牡丹的女子。
这女子今日却一身清淡服饰,画着淡妆,言谈举止文雅了不少,因此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但是那左眉微微上扬的姿态,却是没有改变。三少爷心里暗暗吃惊,这女子难道有些来历,她进京师,莫非也来这里赌么?身不由己的,范文昭也从大街上拐进了刚才女子拐进的那个胡同。
这个胡同相对于大街来说清静些,却也有不少人来往。一连过去几个铺面竟然都是赌坊。每个大小不一的赌坊门面招牌,都有不少的赌徒在里面掷骰子,呐喊输赢。范文昭细细听声音,果然在一家豪华赌坊门口听到里面有女子的笑声。他迈步便走了进去。门口大招牌上却写着:鸣泉赌坊!
范文昭心里暗暗笑道:如此喧哗嘈杂场所,却起个这么雅致的名字。这东家也有些意思。迈过门槛,转过金碧辉煌的影壁墙,却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内花木成荫,内有一座假山,假山上果然有一个泉眼,往外面汩汩冒着清水。清冽冽的水从山石上流淌下来,流入下面一个莲花池,池中水波荡漾,里面有数尾金鱼儿嬉戏,逗弄着几朵含苞待放的函萏。
三少爷顿时觉得耳目一新,便放缓了步子,往俩旁望去。左右俩边都是厢房,里面却摆设着红木家具,低矮的木床、睡塌、躺椅,却原来是供赌徒休息用的。正中间上房阔阔的三个大开间,进入里面却是连成一片,是一个偌大空旷的大厅。里面有几张桌子,算作赌徒用的赌台。每张赌台前面却都有十来个人围拢着,各自赌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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