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灵犀、素含、沐真、崔景岳四人听到外面已经安静下来,便纷纷出来翘首看远处的情况,崔景岳耳尖,早早听到武思远的脚步声,大喊:“回来了,回来了!”
边喊边向外院跑去,破损的半面墙让素修等一行人的行踪早早映在崔景岳眼里,他见状,忙上去替换繁春和玉姿,与武思远一道儿将郑源义将军抬进里屋。
素修跟不上两人的速度,在后面喊道:“灵犀!将床榻腾出,找一床好些的被褥!”玉姿和武、岳二人齐头并进,一同进入里屋,疾呼要些热水来。
素修一听热水二字,登时焦急起来,半夜三更,又是一天的动乱,干净的水尚且没有,热水从何处来?
玉姿将灵犀沐真留在屋里帮忙,遣武岳二人去找些热水,又让素来心思灵活,个头娇小的素含偷偷出城找找陪嫁来的“药车”,里面俱是名贵药材,燕人不懂得歧黄之术,不认得宝贝,便将那一车丢弃在城外。
白日里,玉姿没有归队就是去找寻药材,仅仅拿出十一二种就被粗鲁的燕人打断进程,不是紫鸢及时赶到,人和药就没了。
素修闻此,以素含一人甚危险为由,强行同去,繁春跟随素修,索性让素含留下照顾失魂落魄的王令公,素含不敢怠慢,忙将王令公扶到院落里残存的青石板上坐着,悉心照顾。
留在里屋协助玉姿的灵犀不放心,让紫鸢连忙追了出去。
素修与繁春二人手执火把,小跑着出城寻药,此时刚刚结束动乱,城门被燕人严守,不准人进出。
素修亮明身份,说明情况,搬出刘季友之命,令守门将速开城门,守门将身不斜移,目不乱视,义正言辞,“没有将军的手谕,不能开门!就算公主杀了在下,在下也绝不能给公主打开城门!”
此时,紫鸢手里的剑已出鞘,听闻守门将这般决绝,心里一阵钦佩,拔出的剑不知不觉中入鞘。
紫鸢上前,一手护心,一手指地,头微微下倾,而后站直身子,辩解道:“大哥以身作则,不渎职违令,实在是大燕皇帝的忠义之臣。小女子的主人是身边的这位公主,大燕皇帝将要迎娶的贵人,大哥,殊不知对公主忠义也正是对大燕皇帝忠义,大哥今日放公主出城不过几步路,却会是公主一生的恩人,也会得到大燕皇帝的嘉奖。”
守门将迟疑,繁春又站出补充说道:“所谓授人以鱼,就是您目前的情况。守门忠义,不过几句嘉奖,您的志向仅仅局限在这城门之下吗?又所谓之机遇,正是现在。”简单几句话,柔声细语,犹如洪涛一般拍打着守门将的心。
他想想前景,想想现在,看看公主,闭目思索,咬牙做出一个想要改变命运的决定——可以放行,但每次只准一人出去,且必须由指派的卫兵跟着。
守门将拱手,小声说道:“日后富贵不敢奢望,只求公主能在陛下处美言几句,可以让武怀庆上阵杀敌,报效朝廷,天恩难忘。”
繁春先和卫兵一同出去寻找,望着渐开的城门,素修的眼睛望向远方,从打开的门缝中吹来清凉的风,缠绕满身,城内的腥味闻得久了,竟一时间不太适应这舒服的柔风。素修大口呼吸着,那也许是从家乡飘来的,要送她最后一程。
素修转眸,盯住武怀庆,道:“武怀庆?我记住了。您今日的善举救了一个将军,他日有机会,我会使您成为将军。”
说罢从腰间摘掉一个仅剩的玉佩,赠与武怀庆,道:“变数难测,我不知道明天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特意把我贴身的玉佩赠与您。以后,您听得我已然富贵了,可凭此物来找我,我想尽千方百计都会达成您今日的愿望;如日后我没有富贵,反倒落魄,此物就是我对将军的答谢,卖与识货者,可得千金。”
将玉佩放在紫鸢手上,由紫鸢亲手给予武怀庆。
武怀庆收好,对着手下的卫兵,道:“今日之事,由我一人承担,刘将军问起,全是我一人的责任,杀刮全认,我老武今日做了救人的事儿,死也无憾,兄弟们若能念及旧情,可以在每年的死日,来看我一看;如刘将军并无追究此事之意,今日便无事发生,一如平常,他日我武怀庆上得战场,立了功勋,不会忘记兄弟们,咱们有福同享,有功同计!”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