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菲尔也不管他们听懂多少,只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如遇不懂得词汇,他们必然会想,这必是书上所言,这一段时间但凡有问,杨菲尔也都是如此给他们解释。
“所以,爷爷,爹爹,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想,若能有一亩水田,让我使用此法试种一季,看看与撒播之法有多少差距,是为善哉!”
杨菲尔调皮一笑,继而收敛笑意,正色道:”此法我甚有把握,同为植物,生性必有相同之处,只差验证此法,如今只有向你们要这试验田地了,如若此法可行,地里收成将会增收不少,咱家至少相当于多种一二亩地呢,你们看可行?”言毕,撅嘴低头,大眼睛咕噜噜在几人脸上转着,一副忐忑期待的小模样儿。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第一反应就是女儿想法太过幼稚了,却又不忍直言回拒,毕竟女儿也是在为着家庭生计着想,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沉默半晌,大胡站起身来,走到女儿身边,用手在杨菲尔头顶摩挲了两下,叹了口气道:“乖秀儿,爹爹知道你很聪明,单单做出那个虾笼来,就很不简单,让咱们这一直捉襟见肘的穷家一下子缓过劲儿来,眼下虽是没人知道那个虾笼的奥妙,可谁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学去,传扬开来,我们家的那项收入也就到头了,最终还是要靠种地。”
叹了口气,转身踱步走到田边,接着道:“但是种地可不是你编虾笼,靠着小聪明就能有收成,那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要踏踏实实,勤恳实干才行,再说咱家虽说有九亩水田,可满打满算亩产也就三百斤左右,一年能收二千七百斤的稻子,地租赋税减去一千,咱全家的油盐酱醋,衣食住行,还需卖出去一千斤换,再留来年的稻种一百斤,秀儿,你算算,咱还有多少米可以吃?只剩六百斤了啊,加上冬天种的麦子,还有那一亩的旱地里种的杂粮,和上山上去挖的野菜,这些就是咱家一家每年的粮食。”
又转身面朝杨菲尔道:”你若是再要去一亩去尝试插秧种植之法,就那样将长好的稻秧连根拔起,再往别处移栽……”大胡摇摇头。“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草木同理,就不说颗粒无收吧,减产过半是一定的了,六百斤里又得减去一百五,这样算起,咱们家就连喝粥都困难啊。”
大胡这账可谓算的详细,也并未打算十岁的女儿全能听懂,只是不知不觉就将不知在心中盘算过多少遍的家账说了出来。不过,想女儿听到他把这数字越算越少,便会知道她那法子实在不可行。也就会打消念头了。
谁知杨菲尔一听,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什么?守着九亩好水田,一家人却要靠吃杂粮野菜度日?这不符合逻辑,要知道前世农村水稻亩产基本在一千二百斤上下,且不说这样的高产,毕竟咱不是袁隆平爷爷,不过,努努力,将亩产再提升个一二百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何况,近一个月里,杨菲尔一直在心里盘算考量,可否加上稻田养鱼的方法,前世在四川旅游的时候见过这种养殖技术,本着自幼对土地的热爱,曾经仔细和当地的农民咨询过具体的方法,了解到稻田养鱼不但可以作为副业给农民创收,而且,鱼还可以疏松土壤,实现免耕,并且鱼儿吃虫吃草,可以省肥省工,鱼粪还可以给水稻提供有机肥料,平均可以使水稻增产一成,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现在杨菲尔头痛要怎样说服家人,土地可是这一家子的命,他们如何会将那么宝贵的一亩水田交给一个十岁丫头去搞什么试验呢?
杨菲尔一筹莫展毫无头绪走在回家的路上。
转过一个田沟,就上了大路,正中午时,路上空无一人,三姐弟一路沉默。
姐姐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两双胞也有所收敛,对这个和他们一般高的姐姐,两人还是有所敬畏的,姐姐比他们聪明好多,还是他们的小先生呢。
正走着。忽听身后哒哒声响,三人转身去看,只见三辆青布幔着的马车由远而近,不知是哪家的贵人走到这穷乡僻壤来了,这地方可轻易见不到马车这种大型奢侈品的。
眼看马车愈近,不好在看,便和两个弟弟避在路边慢慢往前走去,一辆马车刚超了过去,杨菲尔忽觉后背一疼,一颗小石子滚在脚前,心中才疑惑是谁,肩后又挨了一记。
杨菲尔停步回头,看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搞蛋鬼干的好事,却见中间那俩马车渐渐挨近,一个四十来岁的粗夯车夫持缰侧坐在前,目不斜视,不像是他。
却见那马车的车帘微动,从后伸出一只小手,隔开帘子,手上正捏着一颗石子,接着一个小脑袋从后面钻了出来,原来是个十岁左右的男童,生的倒是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小正太。
那小正太一抬眼,正好和杨菲尔看了个对眼,惊得他往后一缩,忽又想到什么,复又钻出来,盯着杨菲尔邪邪一笑,扬手就将手中石子掷了过去。
杨菲尔一直盯着他的动作,又岂会眼睁睁被他砸中,灵巧一个闪身,石子便落在身旁草里。小正太目睹自己恶作剧失败,不由懊恼大喊:“喂,你个穷傻子,本公子砸你是看得起你,你这个穷傻子竟然敢躲,不想活了是不是?”
两个双胞见状,闪身抢在杨菲尔身前,向着小正太怒目而视,杨菲尔心中已然火大,一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弟,最欠的就是教训了,正待开口询问是哪家小儿,如此顽劣,可有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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