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老管家与一名手托托盘的男仆立于门外,沈习见状赶忙让这二人进屋说话。

管家仍旧是那副饱经风霜,油盐不进的模样,从未变过,许是维持一贯的表情太久,僵化了再也没得救了。而那一同的男仆却从未见过,不稀奇。只是她有那么一小丝被惊到,足足两人啊,不管究竟为何事,肯定是有事,总之惊到她了是真的,受右相所托也一定是真的。

沈习倒了两杯茶,客气寒暄一下“管家请喝茶”

“不了,沈医女。今日来是得右相吩咐,给医女月俸,且右相也另有一事相求”管家一向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这点是有长婴女子的标准性格特点,当然大多很可能是右相给惯的。

沈习往日见过的女人不多,认真细数下也就那么几个,五指尚可全,但对摸清这个国度的女子的一些性格参考,则多是从相府中的主要人物那儿得来的。

“什么事呢?”沈习直接问了。

知道管家不耐烦罗里吧嗦的讲话模式,那她只得干脆点儿,也不再讲右相面前文绉绉的一套。只是她这儿能有文瑜值得求的东西吗?那直接吩咐不就好了,还需要这么迂回?比较奇怪。

“右相想问医女,离去之事可否暂缓?因近日在凤阳城的文氏药铺,掌柜病倒,康复尚需数月有余,店中无人管辖恐出乱子,医理之事想必沈医女足以胜任,只是不知你意愿与否?特此一问”

管家语不带歇的又道“当然,月俸照给,再加一金,且另有酬谢。请医女考虑考虑”语罢,便示意一旁的男仆掀掉托盘的盖布,赫然尽是……

尽全是黄金!

一小盘全是金元宝,油光水亮的,古装戏中看到的权贵人家打发上不了台面的人用的金元宝,也如未穿越之前用的支票,当然作用是一样的。用来打发人去。

我的天,差点儿没闪瞎了沈习的近视眼!她不由自主的一直把目光粘在那上边儿,不怪她,怪只怪元宝磁性太强!比支票强不知几倍!但只一点不好,不易携带,太可惜了!

这一幕真让她不禁浮想联翩,想到她拿了这些元宝后的去向,也许她拿了之后就会遭人杀害死于非命?再不然,就在游走于街时引起歹人注意,或被当街抢走失魂落魄,或被骗走杀害死于非命?

总而言之,所能想到的她的结局只会是死于非命,而不是什么拿着这些元宝,发家致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样的美好愿景。也不知何故?

沈习心下为自己不经意的长远设想,暗自抹了把汗后,朝管家道“不用考虑了,月俸照给就行,酬谢算了,去哪里工作?”

管家闻此言,不免愣了愣,道“这些仅是代表右相的感谢之意,若再加上此前公子的救危之恩,医女尽数收下也并无不可”

好吧…原来是她想多了,人家只不过是认为公子的一命完全值得这么一盘元宝而已,并不存在她什么功劳的。

可问题是,她并不认为当初那么跑过去轻轻拽一把文归宁,就是什么值得感恩戴德的事情,需要念叨这么个许久?因此,自己追根究底其实什么功劳都没有,也根本不能拿那些元宝。

无功不受禄,这不关什么为人正直不贪败的高尚情操,这是原则问题,何必硬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确实喜欢那些金子,颜色多诱人,所以“管家不用啦,关于文公子之事确实只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莫说他,纵是别人,沈习也当如此,只是恰好当时在场为之而已。想必右相也应该明白的”

“既如此,那老奴便可回去复命。掌柜一职只看医女空暇,当然即日也可走马上任,药铺就在相府出外街道斜对面第一间的文安药材,一切事务还望医女早日前去打点为上”管家说完,便欲离开。

“好的没问题。沈习今日收拾一番,明日便前去看看”言罢,便将二人送出偏院。

回来后,沈习继续收拾家当,心想,她本来也没作什么打算,如此一来,反正也算离开了相府,自由上多少不受制约,也挺好了。虽然也眼看着那金子飞出了屋外,但总归是看过金子了,聊以安慰亦可。

世间有些东西,它就只能那么看着,其实才是最美好的,若拥有了,有时反倒缺憾。或许,其美好之处,就在于不曾拥有?那她宁愿不曾拥有,也想让它在她心目中一直美好下去。

管家回到书房,一字不漏的全数向文瑜禀报完沈习在偏院里说的话后,就退出了房间,徒留文瑜一人,面对一室书香,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思……

哼,她确实能明白沈习字面上乃至字面下包藏的意思,‘恰好当时在场’

的人那么多,仅一人为之,若收下酬劳便是应当,犹如买卖交易,自己断不必念其情分。那下次不在场又或者来不及行施救举,自己定然怪罪于她。

既没有拿人钱财,自是不必忠人之事,姓沈的倒是看得通透。此女,若宁儿能把握住,让其心甘情愿入赘府中为我所用,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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