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回到房中,欣儿端来了热水让他洗漱。
“少爷今天还去下棋吗?”
江逸嗯嗯的点点头,嘴里满是牙膏沫子,手里拿着牙刷上上下下的动着。欣儿没有觉得奇怪,因为住在庄子上的时候少爷也给了她一支牙刷和一根牙膏,还教了使用的方法。欣儿觉着自己可聪明了,这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一下就学会了。刷完了牙,嘴巴清爽,口气清新。比用柳枝蘸了盐在嘴里戳来戳去要舒服的多了。牙膏舍不得用,每次只挤那么一小点儿,她可不像少爷那样败家,而且少爷每次用完都是往旁一扔了事。刷完牙,清理干净,小心翼翼的在锦盒里放好才能心安。
明天就是清明了,江家上上下下几乎没一个闲着的。
回来的这几日,江逸的父亲江伯宇见了他几次,出门的时候也会刻意的带着他。谈生意,处理家务也都是当着他的面。没有问他的意见,只是让他跟着。
江伯宇作为江家的掌家大房,家里大半的事务都是落在他的肩上,要说他不精明是不可能的。他知道江逸上次辱打江亦俊是装出来的疯傻,这是逃不过他的双眼的。但江逸陌生的眼神,漠不关心的态度,使得他有些……失望。
刻意的带着他经历些人和事,看看他的反应。不看还好,越看越生气。这小子只顾着和一个丫鬟谈天,竟是些城里无聊的八卦事件。
最后一次是在书房里,江伯宇和江君落发现账目上的一处有问题,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江伯宇便放开说了,一面说一面斜着眼观察他的反应。他竟然打起盹儿来了,无力的脑袋一上一下,江伯宇是横眉冷竖,胡子直吹,当即一脚将他踹出了书房,自此,便成了闲人一枚。
父亲的意思,他当然是清楚的。但是他并不想产生过多的瓜葛,种种地,吃吃饭,过完这一生。再者说来,他对这生意之事不通,弄些个作物新品种培育还能上些心,其它的就算了。
其实江逸是个重情之人,尤其是亲情。可是这类人有一个巨大的缺陷,他们的心灵脆弱异常,一旦失去了亲情的支撑,他们会如同烈日下暴晒的饥渴禾苗,瞬间枯萎、崩溃。他原先在那个世界的死亡,就是这样促成的。
老太公当日的“一言护”,让他有些许感动,尽管老太公袒护的可能是以前那个疯疯傻傻的江逸,而不是重生后的自己。
在江家接触的人不多,三个姐姐、欣儿、父亲。与老太公也有几次谈话,说的不多。
袒护自己的姐姐们,爱慕自己的欣儿丫头,使得江逸的心中似乎再次萌生了亲情的芽苗,可……他不敢。
江家的其余人没什么说的了,对江逸的态度都不怎么好,表面上没了冷嘲热讽,背地里的七嘴八舌是免不了的,随他们去吧。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用过了早餐后,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点不大,倒是有些起了雾的感觉。欣儿撑起一把雨伞,随着少爷一起出去了。
临河街一处,此处较为偏,店家寥几。大大地油伞下,一位老者早早地摆好了棋盘,自顾自的下着,又似在等什么人。
远远的,一个少年信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举伞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后背湿了一些,怕是聚在伞沿的水滴打的。
江逸说过几回了,由他来撑伞,欣儿硬是不愿。让她往前站站与自己平行,摇头不肯,说了一句“少爷就由了欣儿吧。”时代如此,长幼尊卑都刻在了骨子里,现代的理念与她说了也无益,只能徒增负担,实无办法,只好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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