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静秋站在扶梯上,逆着光看着我们。他是那种适合放在画布上的人,身材就像个艺术品,五官精致漂亮又不显得女气,他祖上可能有些外国血统,所以他眼睛是灰色,那是一种烟雾一样的颜色,睫毛深长,投在眼睛里像湖水的涟漪。那时候,他是阿蝶的上司,阿蝶迷他迷的要死,每天喋喋不休向我描述他的美貌,我还记得在她手机屏保上那张她偷拍的照片,穿着西装的男人匆忙而过,有些模糊的侧脸美的不似真人。

没有人不恋慕美好的皮囊。但美丽的物品往往有毒,愈是鲜艳愈伤人。

而我不能想起阿蝶,她现在是我的骨中刺,一动便是疼痛。

凌春此时早已收了爪牙,好像刚刚那个和我跳脚的人不是她。她抬头看着晏静秋,眼波流转,神色娇媚,好像面前是皇上,而她是刚选上妃子的秀女,忍着直接扑上去的心,拿着她不存在的矜持道:“阿秋,你也来吃樱桃吗?”这声音语调拿捏的刚好,最后一个字声调上扬,我记得以前我有一个学音乐的邻居,费劲心思拉调子,也没她这么如出谷黄莺。

这哪是一个选上妃子的,分明是直接册封皇后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晏静秋把脸转了过来。他表情一直很淡漠,鲜少有情绪,平时连笑都没有,无论生气高兴,都只用那双灰色的眼珠子看着对方。他的下属早已练就一套绝技,就是从他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里看出情绪,而且还准的离奇,比如凌春,比如邱晨,都是个中翘楚。

“我不吃樱桃,”他淡淡的说,“阿暮喜欢。”

凌春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这死丫……,”她艰难的把其他的后续词咽了回去,“楚暮她又吃不完,我特地买了你的份,你吃火龙果吗?我记得你爱吃,我剥给你吃。”

他又看了我一眼。管家盯着我,他和晏静秋是同一个物种,但我偶尔能看懂他的眼神。

除了我不想懂的时候。

“火龙果我爱吃,你剥给我。”我在沙发垫子上蹭了蹭手,“你那么想剥,干脆给我。”脸皮这种东西,于我来说,本来就是身外之物,要了也没什么用处。

“你这个!!!”我怀疑如果晏静秋不在这里,她可能会直接用那尖如匕首的指甲抓我的脸:“吃吃吃!你除了吃还能干点别的不?”

“当然能,我感觉我能让你凌大小姐给我买水果,就是一种能力。”我这个自信真的让我默默地佩服自己。

晏静秋拿起一个,默默地剥了起来。

凌春这会的表情简直就是黑化的食人花,我很怀疑她下一步很可能就打算亲自灌我喝一丈红了。想想那个后果,我还是决定先回去,反正戏看完了,再下去可能就危急我的生命,我站了起来。

“小姐呐…”管家表情痛苦,看起来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剥的可能也不是火龙果,而是捏着什么炸药,自从遇见我,这老先生寿命活生生打了对折,每天提心吊胆,生怕我下一步又做出什么伤害他家先生的举动。说实在的,如果他能成功让凌春入主晏家,我和他都会欢欣鼓舞,延年益寿。

上楼的时候,我感觉两条视线好像做X光一般紧盯我的背部,似乎能聚光发热,真的是还嫌这天气不够炎热一样。如果算热度,我感觉那玫瑰的似乎更加火热,浓度直逼硫酸。

真可怕,这么一对璧人,每次都被我气个半死,真是罪过。我默默地检讨着自己,上楼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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