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一顿普通的饭,舒兰就收服了赵阿爹孙婆婆与姬正良三人的胃。饭后,四个人都在菜园子里干活消食,顺道也闲聊几句。    “阿良哥,你吃得惯我做的菜吗?”舒兰笑问道。    “没想到淑兰妹子确实有手好厨艺呢。这也算得上是我到棋台村后,吃得最好的一顿了。”姬正良笑道着摸了摸肚子,吃得真是太撑了。    “我们两个老家伙,也吃得快撑死了。”赵阿爹也跟着来了一句。    舒兰听着他们三个的夸奖,表面上很平静,内心却是相当自豪,谦虚的笑道:“我其实也就会些家常菜式,都很普通。”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比我们以前在大酒楼里吃的好吃呢。”孙阿婆笑道。她年轻时,也和赵长青一样,见多识广,山珍海味各地佳肴也没少吃过,自然也有分辨出舒兰的厨艺十分不错。    姬正良也跟着点点头,不由的附和道:“确实很不错。你这厨艺不比大酒楼里掌勺的大师父了。”    舒兰心里一动,笑着问道:“你们都吃过大酒楼啊,我都还没见过酒楼是个什么样儿呢。”她这话里带了惊奇与羡慕,这也是实话,她真是没见过古代酒楼,好奇也不是装出来的。    虽然她也已经知道姬正良有钱了,但毕竟还太不了解他了,听他这话就证明他不是个普通的返乡小兵。普通小兵在哪个年代都是军队的最底层,哪里有可能吃到什么好东西。她不由的想多打听一下姬正良的事情。    姬正良答:“你连棋台村都没走出去过,当然没见过酒楼,不过集镇上也没有正经的酒楼,不过是有两家卖卤肉的小饭铺子而已。县府里倒是有正经的酒楼。可那厨子的手艺也就那样。”    这话就更加证实了姬正良身份不普通,平家云也去过县城的酒楼几次。舒兰还是任淑兰时也曾听到平家云母子俩闲谈时,平家云提起过与同窗们去酒楼里吃饭,还评点过哪些菜味道格外好。平家云还说过,果然对得起县里最大酒楼的称号这种话。显然他对于能上那酒楼去吃饭,还是非常自豪的。    可这会儿到了姬正良嘴里,就成了那厨子手艺也就那样,在这个阶级地位差距非常大的时代里,普通百姓能混个肚饱都不太可能,更不会有人嫌什么不好吃。这句话也间接证明了,舒兰对姬正良身份地位的怀疑。只是眼下两人的关系还不足以令她敢往深里问。    “县府很热闹吧?”舒兰又问。    “也还行。比起集镇上是强了不少。”姬正良答。    “唉,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呢。”舒兰叹了一口,说。    姬正良没接她这句话,反而问道:“你这手厨艺是和你娘学的吗?”显然他不敢给她这个承诺。舒兰心里暗自遗憾,不过她也明白,姬正良对她并没有什么责任,说不定还在想着快点给她找户人家,嫁出去就算完事了。    “有些是的,有些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我娘身体不好,味口也差,为了让她多吃点饭菜,我就试着做过不少菜。我做菜的本领倒是给练出来了,我爹都说过,我这个本领非常不错。”舒兰答。    她说这种谎话可谓说的一点儿也不慌张,张口就来。反正也无人能对质。要是一个天天与她一起长大的人,她还不敢撒谎呢。    “看来,你在厨艺上面还是蛮有天分的。”姬正良笑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任赵氏是不是厨艺高明,听了舒兰的话,也没有怀疑她。母亲传手艺给女儿,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特别是乡户人家,女儿家小小年纪就得开始和母亲学着煮饭,做女红,照顾弟妹,个个都能干的很。    “可能是从小就没什么玩伴,天天在家里陪着我娘,我娘也怕我太寂寞了,别说厨艺了,就是诗文写算等也教了我一点儿。我娘还说,我学什么都不错,怎的偏偏女红学不好。”舒兰特意提了一些她娘的事情。    接着她又说:“每当我绣不好花被我娘责骂时,我爹就叫我去练把式,说女孩子家有点傍身的能力才是最正经的。女红能用就行,干嘛非得绣个漂亮的花啊朵的什么,总是气得我娘狠狠的骂他一顿。”说到这里,舒兰话里带了哭意,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果然,姬正良就说了,“当娘的总是最心疼自己的孩子。任大叔赵大婶就你一个女儿,能不疼爱你吗?你现在好好的,你爹你娘就放心了。”    “哎,我哪里好了,一切都靠你,尽是给你添麻烦。”舒兰抹了一把眼角,趁机把自己的忐忑不安表现出来了。    她真的很怕身体一养好,就会被姬正良嫁出去。她并非不想嫁人,只是不甘心随随便便与个陌生男人去过日子,更不愿意与个陌生男人去最做亲密的事情,和生儿育女。    她一直都有个心愿,就是希望能找个相亲相爱的老公,再生一两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过着普通简单又幸福的生活。    婚姻生活其实是她很想要的。她独自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也尝够了生活的辛酸苦辣,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脆弱无助的时候,她多么希望她想象中的那个男人能快点来到身边。    可是她又不是一个肯将就的人,也不是没男人喜欢她,也不是没男人愿意接纳她与她组成一个家,可他们终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男人。说来她在感情还是很执着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拿什么来判定这个男人合不合格,也不知道自己的参照物是什么,可是她却一直坚持,自己一定能找到这样的男人。    此刻,她就更加不愿意被姬正良随便嫁出去了。虽然她知道姬正良应该会给她找一个,他认为可以的男人。但那也是姬正良认为可以,而不是她自己认为可以。    这可不是现代,夫妻过不好,还能离婚重头再来。再嫁一次,就算过的不好,她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还能象这次一样,成功的脱离火坑呢。    最重要的是,她还怕姬正良把她一嫁就再也不管她了,到时候她依旧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婆家人想欺负想打骂她依旧没压力,到时候她能怎么办?她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一个人对抗一家人。就算能,在这个时代,她也不可能不要男人独自过日子,除非是去当尼姑。    舒兰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前途渺茫,眼泪也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滴。    赵阿爹,孙阿婆婆见她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想起了自己捱过的苦日子,心里头都不由的十分同情。而且他们也能想象到,舒兰不仅仅只是为这些过去而伤感,还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心。    只是,他们只不过是个下人,无力帮到舒兰,也只能干巴巴的安必慰道:“表姑娘也别太过于伤感了。过去的伤心事,就别再想了。往后,表姑娘还有好日子过呢。”    “是啊。你也别想太多,只管先养好身子再说。”姬正良也跟着说了一句。    舒兰不停的摸着眼泪,无声的哭着,似乎要把受过的伤,捱过的苦全哭出来似的。这样隐忍的哭,越发是令赵阿爹与孙阿婆心酸,两人再想想自己的身世,眼泪就跟着哗哗的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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