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良从上小学起就很受欢迎了。 魏海杏隐约记得那是一个课间,平时没什么接触的文艺委员羞怯又激动地跑过来,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魏海杏,卫良刚刚摸我的手了哦。” “哦。”海杏当时正忙着和同桌画五子棋的格子,抬眼瞅瞅她又重新低下头去:“那又怎么样?” “……”烫过波浪卷的文艺委员瞪着眼看她,最终使劲跺了下脚离开了。 隔着几条桌子看着这边的卫良抿了下嘴,狠狠地把铅笔盒摔在桌上。 后来到了初中,有一些女生会在收作业时把自己的作业本和卫良的作业本挨在一起,还有女生会故意在卫良面前打闹谈笑。 安排座位时被调成卫良同桌的女生会极力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值日和卫良安排到一起的女生都会在当天把头发梳的漂漂亮亮的。 从那时起,隔壁班偶尔会有女生特地跑来看魏海杏,目光轻蔑且不平。 卫良交了第一个女朋友,是个名字中也带杏的女孩。 高中时仰慕他的人群由同学年转变成各个学年,乃至校外。 开始有女孩模仿她的穿着和打扮,甚至有胆大的往自己内衣里垫卫生纸,在卫良面前挺着胸走动。 魏海杏曾经被一个社会姐姐堵在校外狠狠地赏了两巴掌,海杏没有告诉任何人,后来才知道这个姐姐和卫良交往过。 “听说他俩处了一个礼拜就上床了,当时夏姐听见他喊另一个人的名字,直接起来穿衣服就走。” 魏海杏耳朵尖,去后排倒个垃圾的时间这些话都进到脑袋里。 她想起那天夏姐在看到自己模样的时候眼圈蓦地红了。 她假装没听到过这些事。 海杏不太漂亮,整个高中都没碰见过喜欢啊告白啊之类,更别提追求了。唯独在高三有一次,海杏剪了个碎刘海,看起来软软的手感很好,坐她前排的男生忍不住摸了摸她脑袋。 第二天那个男生被卫良打断了一条胳膊。 海杏跟卫良并肩走着,前者始终沉默着思考如何开口,后者则是低头望着他那个永远看不够的侧脸。 俩人坐在寝室楼下的长椅上,风卷着落叶在砖石地上翻转,卫良将外套解下来披给海杏。 海杏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于是开口:“好久没看见你穿那件春秋款的队服了。” “哪件?”卫良不只打篮球,他网球和短跑的水准也都很高,衣柜里堆满各种活动时的队服。 “上面印12号的那件。” “…那件衣服我去年升队长的时候就不穿了啊,队长的号码一般是4,你前几天来看我比赛时看到的球服就是。”卫良对海杏已经忽视自己到这种地步表示不满。 “那那件衣服哪去了?” “经理收走了,说是要捐献给贫困山区穿不起衣服的孩子。” “……捐那种全是汗味的运动服?”海杏难以理解,心中甚至怀疑那位商业头脑很好的女经理是不是把卫良的外套卖给他的哪个女仰慕者了。 “其实我也觉得挺恶心的……不过你问这些干嘛?”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海杏努力让自己说辞显得自然,随后她将那个问出来会有些风险的问题鼓起勇气抛出:“说到衣服,你有没有见过身边谁的衣服上有花的图案的?或者哪个品牌有用花做设计的?” 海杏总觉得那个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具体。 “花的图案?” “嗯,就是黑色的衣服,上面有玫瑰花。”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卫良拿着手机打开浏览器,咔咔地打上一单词搜出品牌:“是这样的花吗。” 海杏探头过来,在看到与记忆重叠的图案后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花。注射器。在大雨里被袭击。 她无法反抗的力量。地面与皮肤接触的冰凉感。 清晰的痛苦和模糊的记忆。 “海杏,海杏!”卫良熟悉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正眼含惊恐地看着手机屏,卫良能清楚地看到她眼圈里载着的泪水:“你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个牌子怎么了?” 海杏咬着牙将恐惧收回去,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她下意识地贴近卫良一些,卫良察觉到后伸过手把她肩膀搂过来。 “你什么时候对奢侈品有兴趣了?我都不知道。”卫良把手机关掉揣进兜里,他能察觉到杏的情绪是恐惧,而且和那个图案有很大关系,于是试图用分散注意力来安抚她。 “……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海杏靠在他身上时有些脱力,她终于找到一条重要的线索了,这衣服是古驰的经典图案,几乎所有年轻人都知道,只是她之前压根没想起来。 “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买,前几天学校把联赛的奖金发下来了。”卫良讲话的声音特别温柔,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如果一直有什么事让海杏恐惧的话,她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也挺好的。 “你留着自己用吧,你之前不是想买双新鞋吗。”海杏浮上个淡淡的笑来。 “对了,除了你前男友,还有个人你要注意一下。”卫良突然想起件事,于是出言提醒:“那个人很危险。” “你不也很危险吗?”海杏顺口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卫良听见了挑了下眉:“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给我什么暗示吗?” “你不要什么事都往那种地方想好不好……” 海杏讲这话时的声音已经相当微弱了,她努力睁了几次眼还是渐渐睡着,卫良低头瞅见,把外套给她重新掖了下。 与此同时在卫良的眼前多出了一双男性的脚。 卫良抬起头,看见自上俯视他与海杏的梅北真,那个人的眼睛携着锐利的杀意。 卫良手臂收的更紧,在海杏和狮子之间做出保护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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