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丑不外扬。袁一曼迅速冷静下来,摇头说不认识。 蒋立冬不疑有他,删了照片招呼其他同事吃饭。 袁一曼食不知味,随便对付了几口,拿起手机乘电梯下楼。婆婆还没离开,她远远看一眼掉头进了大堂,脑子里冒出一个极为疯狂的念头——离婚。 之前那些口头上的嫌弃和怀疑她为了果果和姚安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这事简直是赤果果的侮辱。 翻出姚安生的号码,刚准备拨出去,吕蔚蓝忽然打电话过来,袁一曼顺势接通:“有项目?” 吕蔚蓝虽然不在公司坐镇,项目没少拿。 “对,新丰基本定下来了,明天签合同。你下午跟我去见一下晶安的刘总,他这个人有点专业底子,我荒废太久了还是得你出马。”吕蔚蓝在手机那头笑,“5点半,我在锦亭等你。” 袁一曼抬手看了下表,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她盯着姚安生的号码,到底还是打了过去,告诉他自己晚上不回去吃饭。 公务上的应酬袁一曼很少出面,一个月两三次,其余的基本都是吕蔚蓝带人去应付。 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认识了吕蔚蓝。 下午5点,需要修改的图纸修改完成,袁一曼通知下班,补好妆出发去锦亭。 车子经过郑红英身边,袁一曼当没看到,加速开了过去。 后视镜里,郑红英拿着望远镜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拐过弯彻底消失不见。 袁一曼窝着火,一路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许自己把坏情绪带出来。 抵达锦亭,她身上的火气也散了个干净,停车下去。 吕蔚蓝已经到了,身上穿着正儿八经的职业套装,知性又美艳。袁一曼见她这么慎重,神经悄然绷紧,“刘总很不好说话?” “他对茶叶很有研究,咱有的聊。”吕蔚蓝拍拍她的肩膀,打趣道:“你要相信我的手段,阎骞会碰壁是没摸着人家刘总的脉。” 袁一曼深吸一口气,含笑点头。 锦亭是昌城的知名会所,开了三个门,每个门对应不同身份的会员。吕蔚蓝和她的身份都是黄金,走的第二个门。 穿过曲廊,两人进入别有洞天的庭院。 刘总坐在茶室里悠然泡茶,落地窗的帘子收了起来,能清晰看到他的样貌。50岁上下的年纪,面容刚毅,没有发福,坐姿很随意肩膀却是平直的,跟寻常的生意人不大一样。 他看到了她们,略略颔首,眼神深不可测。 袁一曼第一印象就是,这人很不好相与,怪不得阎骞都搞不定他。 穿过院子进去,吕蔚蓝打了声招呼,给她和刘总作介绍。 “我听阎骞提过小袁。”刘总脸上浮起客套的笑示意她们坐下聊。 袁一曼微微有些诧异,阎骞认识她?签协议的时候他并未出面,就是年底的年会,他也从来不参加。 不过这不是重点,她们今天来主要是聊项目,顺便了解晶安是否有走竞标的打算。 “先喝茶。”刘总拿起茶杯递过去,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自己带的茶叶,不知道合不合两位的口味。” “刘总太客气了。”袁一曼双手接过茶杯,低头嗅了嗅茶香笑道:“刘总您这一壶茶的价值,抵过我们的一顿饭。” 吕蔚蓝也接过刘总递来的茶,嗅了下什么也没闻出来。 “只是个人习惯。”刘总的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诚,“两位好像都懂茶。” “我不懂,她懂。”吕蔚蓝大方承认自己是门外汉,“我们袁总的父亲喜欢研究茶,她从小耳濡目染。” 刘总点点头,神色自在的跟袁一曼聊茶叶。 袁一曼笑笑,从明前龙井聊到太平猴魁,越聊越投机。听说他早年在自己老家江城服役,一直对那边的苦茶念念不忘,她投其所好的表示,回头就给他送一罐父亲炒的苦茶叶。 刘总也没当回事,接着聊不相干的话题。 上了桌,吕蔚蓝拿出一只市场里很常见的白色塑料酒壶,不疾不徐拧开盖子。 刘总眼神亮了下,总算开口说正事:“不初的诚意很足,我看到了,不过我的意见不代表公司。” “吃饭不谈公事。”吕蔚蓝含笑打岔过去,低头往杯子里倒酒,“我不熟悉茶叶,不过说到酒却是再熟悉不过。” 刘总饶有兴味,接过她递来的酒,低头抿了一口眉头深深皱起。 袁一曼心都提了起来。 过了会,刘总放下酒杯满意点头,“有30年没喝到江城的土家酿了。” 吕蔚蓝悄悄冲袁一曼眨了下眼,又给他倒了一杯。 袁一曼陪了几杯,有些微醺。7点多,姚安生打电话过来,她欠了欠身去外边接通,“还没结束,怎么了?” “客户是男的?”姚安生的语气有点冷。 袁一曼想起婆婆监视自己的举动,又喝了点酒,语气不由的恶劣起来,“姚安生你有劲吗?” 耳边安静下去,许久才传来姚安生忽然间变得温柔的嗓音:“少喝点,我一会去接你,你在哪儿。” 袁一曼报上地址,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结束通话。 夜风吹过来,酒劲愈发上头。 隔壁包厢的声音隐约传出来,听着人好像不少。袁一曼不想被人一开门就看到,又往前走了几步俯身趴在栏杆上,纠结是否要告诉姚安生,婆婆近乎变态的行为。 说了,他们肯定会大吵一架,真要为了这事离婚,想想也挺扯淡。 想到果果,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直起身难受掉头。 “对不起。”袁一曼撞到了人,惊得赶紧后退,“抱歉,没注意看。” “没事。”男人眯了眯眼,摸出根烟打火点着。 袁一曼欠身,从他身边越过去,踩着棉花往回走。 阎骞吐出口烟,隔着烟雾目光牢牢锁紧她的背影,玩味勾唇。 “瞧上了?”肩膀忽然一沉,耳边听到发小戴恒调笑的声音,“阎骞,没看出来你口味挺重啊,喜欢少妇。” 阎骞抽了口烟,笑骂:“去你妈的,那是不初的股东之一,我的合作伙伴。” “身材很正,不像生过的样子。”戴恒暧昧挑眉,“今晚这个怎么样,大一女生,专门出来钓凯子的。” “老子哪点像凯子?”阎骞眯了眯眼,卷起舌尖抵着一侧腮帮,视线里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走廊一片空寂。 戴恒又笑,十足下流的表情,“也是,这种女生也不见得干净,而且拎不清,遇到个有钱单身的就想着要上位。” 阎骞又抽了口烟,剩下的半根捻灭到烟灰缸里,笑了,“一会让她洗干净去我房间。” 戴恒嘿嘿笑,搂着他的肩膀折回包厢。 9点多,袁一曼和吕蔚蓝结束应酬,一块送刘总出去。 以不初的资质和实力,竞标的话胜算很小,刘总今晚吃的高兴,态度却很暧昧,拿不准这项目还有没有的谈。 目送刘总的车子走远,吕蔚蓝终于扛不住,软绵绵倒进小男友怀里。 袁一曼叮嘱一句,掏出手机给姚安生打电话。 他还没出门。 袁一曼心头烦躁,又不愿意酒驾回去,等了十多分钟头疼转身。 里边有人出来,许是喝醉了脚下不稳竟直直朝她撞过来,两人一块倒向身后的实木门框。 “对不起。”阎骞眯起眼,下巴抵到她肩膀上,脑袋昏沉。 袁一曼疼得呲牙,勉强站直起来嫌弃推开他后退。 “唔……”阎骞嘴里溢出一线声音,缓缓站直,“抱歉,刚才不是故意的。” 袁一曼冷下脸,尽量避开他,“没事。” “一曼。”姚安生降下车窗叫住她,掩在黑暗里的脸看不清表情:“上车。” 袁一曼扭头走下门前的台阶,拉开车门坐副驾座,脸色不大好看。 车子开出去,阎骞微微挑眉,缓步走下门前的台阶,摸出手机给戴恒打电话,“我先去酒店。” 说罢也不管他说什么直接给挂了。 司机很快把车开过来。 阎骞坐进去,鼻尖似乎还留着袁一曼身上裹了酒气的淡淡香水味,抬手按了按眉心沉沉闭上眼。 锦亭离市中心不远,黑色欧陆滑出去,转眼没入车流。 相反的方向,袁一曼的黑色福特匀速行驶。 姚安生握着方向盘,眉眼间满是不悦,说出口的话却温情脉脉:“35岁之前还可以考公务员,一曼,果果已经三岁,我们该认真计划下二宝的事了。” “你说。”袁一曼心不在焉。 姚安生余光瞥她一眼,语气随意的说起自己的计划。 她的年收入在20万左右,他一年各种福利加起来不到10万,生二宝和公司都重要,他愿意放弃稳定的工作,帮她打理公司。 当然,他对室内装修工程和建筑设计一窍不通,手底下的人肯定不会服他,最好的办法是他成为股东。 这样她可以安心备孕顺便照顾果果。 “一曼,这些年你实在太累了。”姚安生见她没反对的意思,语气更加温柔,“家里的重担交给我,你安心做我身后的小女人,好不好?” 袁一曼假装睡着过去,没吭声。 路旁的灯光交织划过车厢,姚安生瞥她一眼,心底一片寒凉。 她跟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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