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爸妈和果果都在,晚饭也准备好了。袁一曼看着他们,那些流失的力量渐渐回到身体里,撑起她疲乏之极的骨肉。 “妈妈辛苦了。”果果迈着小短腿,笑吟吟迎上去,“妈妈,果果今天得了小红花。” 袁一曼低下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认真看着她额头上的小红花夸道:“果果很棒。” 果果张开双臂抱住她的腿,双眼弯成月牙,“妈妈也很棒。” 袁一曼失笑,换了鞋子弯腰抱起她一块进客厅。 还好有女儿在,不然她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往事幕幕如云烟,那些恩爱甜蜜,竟全是假的…… 谭育娴看着乖巧可爱的果果,又看看袁一曼,随口问道:“今天不忙?” “蔚蓝回公司坐镇,我的工作就没那么多了。”袁一曼解释了下,牵着果果的手往餐厅那边去。 谭育娴育欲言又止,偷偷跟老伴交换了下眼神,到底什么都没说。 下午的时候,姚安生来电话,说离婚也可以但是他有条件。 问他什么条件他也不说,只说他不会便宜女儿。 老两口在这边人生地不熟,面对这样的无赖,当真是又气又无奈。 “我爸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袁一曼盛好饭,见二老的脸色都有些不对,眉头皱了皱,“按时吃药了没有?” “吃过药了,有点点轻微的反应很正常。”谭育娴敷衍过去,示意她吃饭。 袁一曼也没多想,给果果弄好她的饭,自己也拿起碗筷安静开吃。 谭育娴知道她为了离婚一事心力憔悴,识趣的不去问姚安生有没有找她。 袁一曼也不想说,脑子里乱糟糟一团。 平静了两天,周四晚公公姚建华忽然打电话过来,说离婚这事他们不反对,但是必须得两家人坐下来一块谈谈。 袁一曼不想去,可惜电话是直接打给她爸的,她爸已经同意见面,约在婚房附近的一家茶楼。 “律师建议我现在尽量不要跟他私下接触,爸,你答应他之前怎么不问问我。”袁一曼不满的嘀咕一句,安排保姆带果果下楼散步。 这边离婚房挺远的,还好出门就是地铁站。 “我哪里知道你跟律师说了什么,人家既然主动提出要求,我们总要去见一见。”袁维康神色激动,“我女儿被欺负,我还不能找他们讲理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袁一曼鼻根隐隐发胀,抿着嘴角沉默下去。 “姚家全家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安全起见,一曼你跟蔚蓝说下,让她安排几个人过去。”谭育娴也皱起眉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袁一曼疲惫点头。 不光是公公姚建华要见爸妈,姚安生也来了。肥硕油腻的脸上少了那天见面时,那种不可一世的横劲,反而是一副认识到错误,后悔莫及的痛苦模样。 戏精!袁一曼在心里嘲讽一句,面无表情地拉开椅子,照顾爸妈坐下。 “安生打人这事不对,我替他向亲家道歉。”姚建华站起来,对着袁家二老深深鞠躬。 袁维康和老伴面面相觑,沉默了会才摆手,“这事应该跟一曼道歉。” 姚建华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我道歉,只针对他动手打一曼这事。安生也受到了惩罚,工作丢了,今后的前途也毁了,这事你们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 “跟警察要说法去,关他的人是警察。”袁一曼嗓音冷淡,“这婚我离定了,你们今晚请我爸妈来,不就是想谈离婚的事么?扯别的干嘛。” 几天前姚安生还出言羞辱她,这会却跑她爸妈跟前装乖巧,装自己一时糊涂有劲么。 “果果还小,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果果想想。”姚建华坐回去,脸上的歉意一扫而光,“当然,如果你们坚持要离,我们作为父母也不会拦着。但是结婚十年,你说离婚就离婚,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们安生?” 补偿?!袁维康跟老伴对视一眼,确认彼此都没听错,忽然就不想继续跟他们父子俩谈话了。 得是多不要脸才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 补偿?!他们的女儿辛辛苦苦生下果果,亲家母一天都没帮忙照顾过,难道不是他们更应该主动补偿女儿吗! “姚安生,这也是你的意思?”袁一曼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止陌生,还恶心透顶。 他哪儿来的狗脸,好意思跟她张口要补偿?! “是我的意思,怎么,你不愿意?”姚安生懒洋洋歪在椅子里,一只手搭在硕大的肚腩上,五指在肚皮上轻弹,“你抛弃我总得付出一点代价,袁一曼,我也有脾气的,是你毁了我整个人生!” 袁一曼气得说不出话来。 是她太傻逼,还是他真以为她为了离婚,会无条件放弃一切?不管是房子还是股权,统统给他?! 他试图□□她并出轨在前,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不仅好意思跟她要补偿,还好意思叫她净身出户。 难怪裴盛说,不要跟他谈任何财产分割问题,每次对话都尽量有录音。 “我看这事没什么好谈的了。”谭育娴面露不悦,“我们支持女儿的任何决定。” 说着,她站起来拉了一把老伴,不疾不徐掏出一百块钱放到桌子上,扭头就走。 “站住!”姚安生站起来,漠然伸手拦住他们,“我话还没说完!” 袁一曼气血上涌,上前挡在爸妈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姚安生,你别太过分!” 她的声音很大,晚上的茶楼虽然人不多,但还是有人站起来朝他们走过来。 姚安生瞥了眼,以为是多管闲事的路人,不屑地看着袁一曼:“我准备了一份协议,你签了我明天马上跟你去民政局办离婚。” 袁一曼不为所动,挪开眼不再看他,“姚安生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我难道就不恶心?”姚安生嘴里发出一声轻嗤,嘲讽的语气,“我从未介意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处,你怎么有脸说我恶心。” 袁一曼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从不介意你不是处,你没资格嫌弃我!”姚安生咬牙切齿,“像你这种随便的女人,有人要就该偷笑了,装什么三贞九烈。” “啪”的一声,袁一曼一耳光打过去,掌心发麻,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抖,“人渣!” 她活到30多岁,从未跟人争吵骂粗,一时间竟想不起该如何骂回去。 “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我!”姚安生怒极,扬起的手臂眼看就要到袁一曼脸上,却在中途被人攫住。 “一个大老爷们这么欺负女人,过了吧?”男人嘴里含着支烟,目光凌厉,“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LOW货,嘴上说不介意心里却在骂娘,既然这么看不上当初干嘛娶人家。” “就是。”边上的人跟着附和,全都看着他。 姚安生想动,发现自己挣扎不开,脸上顿时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粒,面容扭曲,“少他妈多管闲事,你谁啊你!” 男人看一眼袁一曼,笑了,“我叫雷锋,你有意见咱出去说。” 语毕,完全不给他挣扎的机会,扣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拧,猛地将他往外拖。 “你们要干什么!”姚建华急了,才站起来就又被人按回椅子里,动弹不得。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吓到了袁一曼一家。谭育娴张了张嘴,转头跟留下来的两个小哥道谢。“谢谢你们路见不平,你们的茶钱我们付了。” “阿姨,您别客气。”按着姚建华的后生仔咧开嘴,笑容灿烂,“我们就是看不惯他欺负女人,尤其是我们大哥,更加看不惯。” 谭育娴隐约觉得这些人是阎骞安排的,又觉得像是吕蔚蓝找来的人,稍稍安下心,再次道谢。 “阿姨,叔叔,你们先回吧。”那后生仔又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我们还有话要给跟这父子俩谈。” 谭育娴抓紧老伴的手,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抓住女儿的手腕拖他们出去。 姚安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茶楼外边行人匆匆,没看到他身影。 袁一曼一点都不关心,上了车,平静发动车子开出去。 谭育娴本想告诉她,她回江城的当天姚安生给自己打电话,也说了同样的话。考虑到她受的打击不小,索性继续瞒着。 到家果果已经睡下,保姆等在客厅,见他们一家三口安全回来,长长吐出口气,“袁姐,我去睡了。” “去吧。”袁一曼挤出一丝微笑,轻轻点头。 客厅安静下来,一时间谁都不出声。 过了许久,袁一曼磨了磨牙,从容开口:“今后不管是他打来电话还是他爸妈打过来,你们都不要接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人是她自己选的,当初拼了命死活要嫁,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不会再接了,我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人。”袁维康气得不行,“赶紧离了好,果果有这样的爸爸,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袁一曼扯了扯嘴角,“我先回房休息了,明天要上班。” 谭育娴安慰两句,没拦着她。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事已至此只能尽快想办法解决。闹到这个程度,以女儿的脾气绝对不可能继续跟姚安生过,他们着急也没用。 袁一曼回房,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出了阳台便失神跌到地板上,抱住膝盖木然看着远处的灯火。 她到底是有多瞎,才会爱上这样的人渣?! “很难受?”黑暗中,阎骞的声音蓦地响起,“过来。” 袁一曼机械扭头看他,“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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