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渴死了要渴死了,毒死了也想喝水啊怎么办?”  狐又是狼狈至极的吐出一口污瘴的水来,连嘴角边唾液都来不及掩饰一番的飞速转面跳跃起身的,朝着那哭得愚蠢无比的一张脸,痛恨的挥爪下去:“渴死也不准喝,给我忍住了!”     “可、可是根须被这么丰厚的水泽之气包围着,哪里能忍得住,就喝一小口好不好,要不舔一下也行,就舔一下,不然我肯定会立即渴死枯死过去的。”水是树的活命之本,源源不绝的一顿大餐就在脚下散发着诱惑,纵使有毒她也想喝。是以,闪着泪汪汪的眼,朝狐望过去满目的哀求。    然而,不过是话音刚落罢了。她实在难以抵挡诱惑的,猛吸了几口水入腹……    眼见她又是极快浑浊了一双清明之眼,狐怒恨的咬牙用魅术冷笑过去:“你喝了。”  树扭脸一边,有些惭愧的难以面对狐的眼神尖锐,她也不想的,只是实在忍不住。    “嗯,喝了,但只是舔了一小点点,一小点点而……”话越说到后面,越是轻不可闻。但也不到话说完的地步,她肺腑又是翻涌起一股强烈的难受感觉,跟着便不受控的哇呜一声,吐了出来。    狐,怒极反笑的,狠狠享受起树的这番狼狈来。既然她这么想要寻死,牠又何必再累及了自己到如此的地步来施救呢,只要在死之前把牠的内丹还回来就好。    于是忍了满肺腑翻滚的瘴气与怒气,眯眼朝树用魅术温善的哄着:“把我的内丹还回来,我就能恢复法术的,用腾云驾雾的最快速度,带你去喝世上最香甜最美味的水,还绝对能管饱。”  只要内丹到手的恢复了法力,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便是亲手摁住她的头,将她摁在脚下这摊污瘴的淤泥里,喝水喝个够的喝死她!    树扭脸过来,满目的干渴与向往:“嗯,好。可是要怎么还给你,我没喝饱水的吐不出来?”  狐还是没能忍住的,顷刻转变为了恶性:“蠢货,不是那种吐出来。你在自己体内感觉一下,有没有一处最温热支撑着你的力量之源。然后运气,把那个东西升上至嘴里吐出来就行了。”    “是这样的吗?”树忍耐住想喝水的念头,闭眼在体内认真的搜寻了一番。别说,还真给感觉到了。然后慢慢聚气,将那支撑着她的力量之源,缓缓的上升至嘴腔,又吐在了掌心里。  嗯,外观上有点不一样。虽然的确是圆圆的没错,比牠的那颗还要大上一些。  但色泽却是灰溜溜的,或许是她刚才喝了不干净的水,才会导致这样。    狐这么的厉害,一定也会有办法来化解这内丹里的毒水吧?  一边这么想着的同时,她一讨好的将掌心的暗灰色大珠子,朝狐还给了过去:“……嗯,喝饱了水有点发涨,看着也有点脏,可能洗洗就会干净了。还你,记得以后可别再弄丢了。”    狐看着树掌心的珠子,气得几欲想当场想将她的脑袋,摁在脚下淤泥里闷死算数,一爪挥去的将她掌心一颗大木头珠子给挥出了老远去。但转瞬,又醒悟到什么的拔腿朝那处飞奔了过去。  然而一阵窸窸窣窣的极快退避声响过之后,地面上,已不见了那颗散发着芳香的珠子。    她竟然把自己的内丹吐出来给牠,而牠却顺手挥了出去,还让一群低等魔魅们给抢走了。    这简直是一出,牠想也没想到过的突发状况。    追还是不追,犹豫中的狐,仰首扭脸朝树,冷冷望了过去的,想从她眸中看出阴诡来。  却见她,还是一幅蠢样的望着牠温温笑着。罢也,又不是牠的谁,反正夺回了自己内丹后也是要杀灭于掌下的。再者,谁知她是不是故意装出这幅伪善模样,想要将牠一颗更好的内丹据为己有。    因为一些时候,妖的修炼颇为艰辛缓慢,若一旦得到了资质更佳,更容易提速的内丹。  就会弃掉自己那颗资质愚钝进度缓慢的,努力去将那颗新的内丹融合的再继续修行下去。眼前这只愚蠢的树,最好别对牠的内丹动起了这样的心思。不然,牠定要将她挫骨扬灰才解恨。    在还未彻底弄清楚情况之下,狐,也只能用最深的恶意去揣测了。  是以,看了看那群魔魅消失的方位,冷冷回眸的朝树奔了过去,端起伪善面貌的用魅术朝她发话:“刚才那颗不是我的,你再试试找找我的那颗。只要找出来了,就立刻带你去喝好喝的水。”    树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嗅出了狐的迫切。  忙又聚气的在腹部搜寻,又吐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来的,递给过去。    狐皱眉的闻着那颗纯粹的木头珠子,饮恨不已:“也不是,你再试试。”  跟着,便挥手又将树掌心的木头珠子给挥落入淤泥里。    见牠不愉,树更专注起来的,吐出了一颗又一颗的木头珠子来。然而,却没有一颗是对的。    一阵累而无所获之后,狐狠狠疲乏了一颗心的,将树无语望着的展开了深思。要么是她真的太过蠢笨了,要么是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但今日的耐性,实在已耗尽得再经不起半点的磋磨了,而此地又不可久待下去。待牠好好的休息一场,应该能想出办法来解决的,于是让树停止再吐珠子出来。    “今日累了,先出了这片峡谷再说。”说着,顺溜的窜上了她肩头:“出发走吧。”  这只树简直太蠢,也不知能使出些什么异能来。但牠现在实在是累极,实在懒行调*教的,随她用什么样的办法离开都好。既然有物可借来休憩一番,牠何不坦然受之,又不是傻。    因为离得太近,树只觉狐的声音,几乎窜入了她心肺深处,后又不解的侧目望牠:“走,要怎么走,又要走到哪儿去?我、我从没试过迈开双腿,不知道是怎么个走法,你能不能教……”  “闭嘴!”狐深呼吸了一口气的,忍下心中这恼怒,无比嫌弃的朝她递话鄙视道:“先迈出一条腿的落地站稳,跟着再迈出另外一条腿的落地站稳,然后交替行进,是为行走,居然连这也不识。”    树又觉得略有些委屈了,她又没见过人,也没见过任何修成人形的家伙们在她面前行走过。  但细细回忆了一番刚才狐行走的样子,无言的从淤泥将一只腿抽出来抬得略高,然后向前移动得觉难以延伸了才落地站稳。很好,她办到了办到了,她终于迈出了她树生的第一步啊!  不由大感激动的,仰天长呼笑开。    “呀哈哈哈……我办到啦办到啦,我终于会走路了可以移动身子,可以去选一处水泽丰富之地定居下来,也可以去看浅水河流大海啦,也可以去追上鸟儿们啦,呀哈哈哈……呀哈哈哈……”  兴奋待最后,她终于将激动得晶晶亮的眸子转向狐:“我学会走路了,谢谢你,狐!”    “闭嘴,实在聒噪得狠,快点走动起来。”不过是走动了一步路而已,就能把这蠢货愉悦成这样。  树深知了狐的耐性与脾性不佳,忙憋住了激动与开心,迈出了后边的那条腿。  “咦咦咦——”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迈不动啊,不由焦急的朝狐看去:“迈不动……”  狐闭了闭眼的扭脸一边,实在不想看她这蠢样,却又不得不忍下这不满的,用魅术传递过去一番鄙视:“谁让你跨步到极限的,先把那只腿给收回来,落在轻松的范围内,再抬另外一只。”    “原来走个路是这么的难,人类可真像鸟儿们说的那样好厉害啊,居然还会奔跑跳跃,不知我几时才能学会啊。狐,你走路的速度可比鸟儿们都快,那肯定是比人类与鸟儿们更厉害的存在了。”    狐冷哼了一声不屑,暗道了声蠢东西之后,又升起略略得意来。  “闭嘴蠢货,用不着你来言明,吾也自然是比牠们更高等厉害出不知几何的存在了。”    见牠气息总算微扬了些,树也更是愉快起来。随之,小心翼翼地收回了那条迈到极限的腿,拉回在觉得舒适的距离与位置落地站稳后,才抬起另一只陷在淤泥里的腿向前的站成并列。    “唔……原来是要这样才能走得动啊,我终于学会了。”于是,又欣喜的迈出了第二步。    等她一连迈出了很多步之后,狐才醒悟了怪异的地方,猛的向下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蠢东西,总是将后起的那条腿,停下来的并落在前行的那条腿边,然后再次迈动前行的那条腿,再提后腿的并落在一起停下的,再迈出动作。然后,便是用这个愚蠢的动作周而复始的前行着。  按照这个走法,牠们要猴年马月才能走出这片潮湿的深瘴之地去?    不得已的,牠只能再忍了肺腑怒气的,耐着性子的又传话过去。  “后迈出的那只脚,不要停下来同先迈出的那只脚并列的站在一起停顿,直接超过去的停在觉得舒缓的位置,再将后边的那只脚超越上前的不要停,如此不停顿的交替进行,才是正确的姿势。”    树很觉无辜的扭头一眼,复又收回眼神的专注着脚下,依照狐所言的,慢慢试了下。  啊,果然是顺畅了很多。不由兴奋的多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言谢:“狐,你懂得真多。”  “这是自然。”谁像你蠢得跟什么似的,狐不自觉的微挑了挑眼尾角,心境略略恢复了一些。    “那我们首先走去哪儿呢?”顺畅的走了几步后,树又停下来问。  能教会她走路,狐都觉一颗心简直已累惨,此刻首要的是出了这深瘴之地。  至于之后,她爱去就去哪吧。总之拿不回内丹,牠就必然得跟下去了。    然,也不对。牠现在失了内丹,当然是自我安全为上,那么她的安全也顺带上了。  山高林深则必会有妖出没,难不成要牠日夜警醒防备着的,用这幅身体去战个不休?    还是略靠近点人类居住的地界,会更安全些。不由又是朝头边蠢物,递话过去:“朝着那个方向走,你不是渴得慌么,那首先就去找到能让你喝饱的水,然后去到靠近人类的地界里……”    听到有水可管喝饱,树猛的连连点头,朝狐指给的方向速度的走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还不到狐口中蠢物的地步,因为她还知道把一双化了形的小短腿,变作略高大的木身根须的脚之形状来走路。  不由扭脸朝狐,笑得满目的晶亮愉悦,希望能得到牠的一声赞美。    “难看死了,还不把脸给转过去的免得拉跌我眼界。”  “你向下看看。”树笑得一脸的讨好。  狐难耐的向下撇去一眼,又迅速仰首的扭脸避开她的眼。  不过是稍稍变高出一双能善于在这种环境中走路的木头墩子腿脚罢了,看将她美得。    “我这么聪明厉害,你怎么不表扬我?”  “闭嘴,快点走你的路。”  “你先表扬我。”  怎么办,牠太想掐死她了。    “嗯,你又聪明又厉害。”  “嘻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蠢货,看把你美得,这样就够蠢透了的。    “听说那神鸟凤凰生得极是貌美,我现在能动了,想去看看。”  “随你。”哼,不过是一群愚蠢且还不可一世的扁毛畜生罢了,有何可看的。  “听说河流汇聚成的深海里,有巨大威武的龙兽,我也想去看看。”  “嗯,看吧看吧。”到时候,正好被那模样丑陋不堪的龙给吓死得吞吃入腹去……    树,或许是被那些喜叽喳的鸟儿们,感染了性情,又或许是初初化形的喜悦难耐。    驮着狐走了整整一宿的路上,都没能闭上嘴的,问了狐数不清多少个问题。  起初,狐还耐着性子的随意回答几句,到后面已懒理的闭眼休憩,任她自说自话去了。    但忽然的半梦半醒间,又听到树颇为高昂的惊喜声。    “啊啊啊——好巨大的龙兽!狐,你快醒醒,好巨大的龙兽啊!!!”  哼,怎么可能会有龙出没。如果真是,牠敏感的鼻子一早就会闻到强烈的龙气了。  而现在满荡在牠鼻腔里的,还是一股非常浓郁难闻的阴瘴之气。    呃……非常浓郁的阴瘴之气?狐,猛地睁眼释放出尖锐视线,也瞬息挥了一爪出去!  “大胆孽畜,还不退开!”牠挥爪的同时,也不忘用魅术发出了让眼前之物退开的命令。  这物,哪里是什么巨大的龙兽,而是一尾已修出了道行的巨大蟒蛇。    正对着牠与树,俯低下蛇首的,张开着一张喷出着难闻腥味的血盆大口!    还好,牠的魅术除了对愚蠢的树,没多大影响之力外,对其他的还是挺有效果的。又是一桩奇耻大辱呵,牠居然对自己最最厌恶的蛇类,用上了魅术。毕方,吾会让汝再多活久些的!    “龙兽怎么退开了,我还没看个清楚呢?”树,疑惑的又向前几步的接近过去。  实在难忍她的愚蠢,狐不悦的递话过去:“闭嘴蠢货,这才不是什么龙兽。”  “可牠是圆滚滚的一条这么高大,还生着鳞片。鸟儿们说,龙兽大概就是这样的。如果这不是龙兽的话,那龙兽究竟又是长成什么模样的,而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树的语气与眼神,皆是忍住不的愉悦,甚至还大胆的动手,抚摸在了蟒蛇垂低的头上,随之更是忍不住的惊奇道:“这尾龙兽可真乖啊,完全不像鸟儿们说的,凶悍得翻海腾浪的呀……”    狐不耐,却又忍不住的开始指正道:“闭嘴,都说这不是龙兽了。只是因为中了魅术,才能这么安静下来。”不然,牠唯恐她哪天,会指着真正的龙族说。咦,怎么与我从前见过的龙不一样啊。    续而,抵不过她渴求的眼神,又开始解释起来:“这不过是一条修炼得有些年头的巨蟒罢了,蟒如果修炼得法,五百年可晋升的化为蛟,而蛟修上千年能晋升的化为龙。而龙,又得需五百年化为角龙,角龙又需要千年才能化为应龙。到时,便不需局限于水的,自由行于天地间的可变幻莫测。”    树更是兴奋起眼神的,摸揉着蟒蛇的头,道:“原来这条真的可以修炼成龙兽啊,可真是幸运的被我给碰见了呀。听鸟儿们说,龙与凤是天地间最威严尊贵的双兽了。”  哼,什么最威严尊贵。一类,被天界压制得只能困于深海里,偶尔对凡间施些雨水罢了。  而另一类就更别谈了,什么也不会的只能栖息于梧桐的,过些寡淡的日子罢了。    是以,极为不满这蠢树的一脸向往,忙递话过去的狠狠打击起来。    “龙兽有什么可威严的,龙兽的前身可是有很多种,甚至连一条小小杂鱼,都可以靠修炼得道的跃入龙门去,门第低劣得狠。再者眼前这条蠢货,最多或许也只能修到蛟的地步。蛇类,性阴鸷。若能固本守心的力争大道,渡雷劫。成则,才能脱胎换骨的飞升为龙。败则,万劫不复的化为一堆焦土。”  “然而,据我所知的。蛟,皆是会入恶道的残害一方生灵,以至于最后多堕于魔道里。”    树听闻后,一脸惋惜的又摸揉了几下眼前的蟒头:“是这样么,原来多数不能飞升化龙啊。”  狐一脸的嫌弃,又传话过去:“是的,所以还不把手收回来的继续出发。”她昨天还用这双手揉了牠的脑袋,现在居然在揉这条丑陋得可怖的族类,简直太拉跌牠身份。  此后,绝不允许这蠢货用碰过蛇类的手,再来碰触牠身体发肤任何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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