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二天，成庆帝听完罗英汇报，便对他说“罗英啊，你说我这儿子，他什么时候能和王妃坦白呢？”　　“陛下，这老奴哪里能猜到啊？要不陛下，您告诉奴才吧！”　　“哼，你在这里装什么傻~”　　“陛下，老奴从小也算看着殿下长大的，他和王妃两人一路走来，也算顺风顺水，这次也算是一次大的考验吧，只是不知殿下能不能跨地心中的坎啊！”　　“也是，谁碰上这事，都会有点蒙的，只是你太小看太子了，他要是这都跨不过，那他也不配当太子了，我估计他现在难过的是王妃居然不信任她，这才是最要紧的。”　　“陛下，还是您了解太子啊~”　　“去，安排人给王妃透露一下，就说太子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了。”　　“奴才这就去办。”　　“去吧！”　　景书听到李嬷嬷的禀报后，并不惊讶，昨天太子突然提起往事，她便有些不安了，现在只是证实了这份猜想，没说什么便让人退下了。　　中午太子还是同往常一样，回来用膳，景书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面色并无异常，心里一时有些吃不定，等吃完饭后，两人也同往常一样散步。　　回来后，太子又进书房去处理公务了，谢景书终于下定决心找他去坦白。　　到了书房门口，明海和崇年两位侍卫见是王妃没有阻拦通告了一声就放她进来了。　　她将茶放在桌上，对太子说道“殿下，你看久了歇会儿吧，来尝尝臣妾的手艺，看看有没有退步了！”　　太子刚刚都没看下书，他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召来暗卫问清楚，还是等她自己来坦白，就算皇上不安排人捅到她跟前，他也要捅给她听了，所幸她还是来了。　　他端起茶盏，一看便知是今年刚贡上来的君山银针，闻了闻味道，清香四逸，轻轻酌了一口，甘爽可口，然后用眼扫了扫对面坐着的景书，看到她的左手包着右手指节，右手的大拇指上下摩梭左手的关节。　　谢景书见她放下茶杯，对他说道：“殿下，我有话要跟你说，不过，请你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说完还伸手抓起他的手。　　“好，你说，我不会怪你的。”　　“其实，这件事在我们还未定情之前，我就想告诉你了，但是我每次都怕，怕你厌恶我，怕你不喜欢我。　　咱们定情之后，又怕在你心中的我，会被毁了，就这样拖到现在。”　　然后突然走到一旁，朝他跪了下来，说道：“其实当初害你落水的人才是我，当初我和景临两人不合，那天又闹起来了，后来我打不过他，便想回去暗算他的，谁知走到那里，看背后就像他，我想也没想，就用弹弓拿了块石子射向你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救你的不是我，她是我二婶和前头丈夫生的女儿，那年我二叔在安州轶满被调回京，她也一起来了。她那天和婶婶闹起来了，一个人躲在假山里正独自疗伤，就遇上这事了。　　后来父母看我闯下如此大祸，生怕我被降罪，便将这事嫁祸给她，想着，她好歹也救你一命，就算处罚，肯定也不会重的。就这样，就瞒过了所有人。后来，她被我二婶送回安州了。”　　太子走上前来，将她扶起来，坐到榻上，问道：“就这些了吗？还有没有其他事隐瞒我了？”　　“没有，殿下，这么多年，我一遍遍的说服自己，当初救你的是我，为了圆这个谎话，我后来一遍遍的去学游泳，就想着，将来有天，要是再遇上这种事，我一定会第一个跳下去救你。　　对不起！殿下，这事这么多年一直憋在我心里，我就怕哪天你知道了，看不起我，不喜欢我了，这已经是我的心魔了，如今话说开了也好，我再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害怕失去你。您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有怨言。”　　周正申伸出拂去她脸上的泪，见她泪越擦越多，起身走到她那边将她拥入怀中，对她说道：“原来就是这事，你不该瞒着我，不然你也不用提心吊胆这么多年，虽然我对你有印象确实是以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咱们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我不会因为这个轻易动摇的，我只是有些生气，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居然没有让你自信到，你对我坦白这一切。”　　“什么？”谢景书抬起头来看着他，等她反应过来，眼中的惊喜藏也藏不住了。　　“殿下，我骗了你，当初还是我害的你落入水中，这些你都不生气吗？”　　“没有，我只是气你，因为这事，居然以为我对你的感情会有动摇，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你是我丈夫，只是我太爱你了，不敢拿这个去赌，我怕你看轻了我，从此就不喜欢我了，我没有不信任你。　　我不信任我自己，因为我也讨厌曾经的自己，她自私，胆小，懦弱，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后来无论我变得如何优秀，我总怕曾经那个那么讨厌的谢景书会被人发现，尤其是你，就你当初，我怕你看见我的丑样子。”　　“好了，别哭了，事情说清楚了就好。当时你才八九岁，还是个小孩子呢，怕和躲避都是正常的反应，我小时候打破母妃的东西，都会找人顶罪了，都是这样的，我们以后不犯这种错就行了。”　　谢景书泪眼模糊的看向他，“那你不责怪我吗？”　　周建申见她用那既伤心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心当下就软了，“不责怪，以后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坦诚，我不想每天见了许许多多带着面具的人，回来后，你还给我带面具，好吗？”　　谢景书直点头，忙说道：“好，好，我以后什么都和你说，再也不会有任何事瞒着你了。”　　两人抱在一起，紧紧相拥，屋内温馨从容，谢景书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开心，这么多年，心中的枷锁总算是除了，她终于没有负担了，而且丈夫并没有轻视她，更让她幸福。　　“我去叫桃花打盆水进来，看你都哭成个小花脸了。”　　谢景书这时反应过来，忙转过身去，捂着脸不让他看。等她收拾好了，才匆忙的回去。　　没多久，成庆帝就知道了这些，他没有丝毫意外，想了想便召来罗英，对他交待“明天宣谢文德进宫！”　　“是，奴才这就去办。”　　第二天，谢老大人到乾清宫书房的时候，成庆帝正坐在那里一个人在下棋。　　“臣参见陛下！”　　“谢爱卿免礼吧，来人~赐座~”　　“谢陛下！”　　“谢爱卿，如今赋闲在家，过的可还好？”　　“多谢陛下关心，一切都好，在家里种些花花草草，再读些书，是老臣当初畅想的晚年生活，如今总算是实现了。”　　“好啊，好，朕年轻的时候，也曾这样想过，只是不知道到时能不能实现啊？”　　“陛下，您乃一国之君，就算您闲的下来，朝臣们也不会让您闲着的。”　　“也是，谢卿，今天召你过来，也没别的事，来，跟我下一盘。”　　这盘棋下的时间越来越长，成庆帝边下边说，“谢卿，你这棋艺是越来越老辣了，让的我到现在才看出来，好了别下了，朕下不过你。”　　“今天召你来，是突然想起以前，你还是少师的时候，给我讲过皇室中人，更是要约束自身，切不可因身份尊贵，做些有损皇室声誉的事。　　后来，朕一直约束自己，也同样要求朕的子女们。我想谢卿也同样要求你的子女吧？”　　“当然，不论身份尊贵，都应当约束自己，要做个正人君子，有所为，也要有所不为。”　　“谢卿果然是家学渊源，只是~~”声音停顿了一会才接着说下来，“听说睿王妃是戊戌年七月份才学会了游泳，那怎么会当年五月就能下水救太子呢？”　　谢老大人一听，马上跪下“陛下恕罪，都是臣教导无方，才使她犯下这等错事。”　　“谢卿平身，我现在提这事不是为了追究责任的，是想问谢卿，你觉得如此品性，能堪当太子妃吗？”　　谢老大人战战兢兢的回道：“回陛下，不能”　　“好了，谢卿快起身，来品品这龙井，朕记得谢卿最喜这茶。”　　“谢陛下”　　等谢老大人回去的时候，两罐贡茶也随之而来。谢世英和谢景安早就等在书房里了，一见他回来，马上起身相迎，快要走近的时候，谢老大人踉跄了一下，被眼疾手快的谢景安扶住了。　　“怎么了，爷爷？”　　谢老大人坐定后，缓了缓气，说道：“景书做不成太子妃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谢老大人将皇上说的话，转给他们听，一时书房里气氛都寂静无声。　　“父亲，都怪我，当年都是我昏头了，才会这么做，要不是我，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谢景安扶起父亲，对着爷爷说道：“我看爷爷之前的推测确实是真的，陛下只是在找借口不让景书做太子妃而已，就算不是这个借口，也会有其他借口的，父亲不必自责。　　再说当年的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当初怕妹妹被处罚，早点说出真相，也不会变成这样。”　　“行了，都别自责了，景安说的对，就算没有这个借口，也会有其他借口的，没看到当初王贵妃就因为奉给陛下的茶太烫，就被废了吗？”　　“世英，你在礼部注意点，看看陛下为太子，定的哪家的太子妃？”　　“是！”　　“还有，你跟许氏说下，让她这两天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顺便看看景书，给她提个醒，免得她将来突然得知消息，慌了神。　　还有景安，你明天回去当值，看看陛下最近都召见哪些人了。”　　“儿子（孙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