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姐姐,你现在感觉如何?”李虹坐在床边,满脸担忧地问。 “我还好,如今天气渐渐热了,掉下水去倒不至于身子受损,就是脑袋沉得很,身上一会冷,一会热的,着凉是免不了的了。”李筠脸色惨白,说话的中气都不足了,“方才大夫不是给我开了药喝吗?放心罢!虹妹妹,你可不知道,那药苦得很!”李筠边说边做了个难看的鬼脸。 见李筠已经变成这样,还在故作轻松地逗自己放心,李虹不由得第一次恨上了一个人:自己平日里性子鲁莽,和闺秀们说不到一起也是有的,她们不喜自己,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可是筠姐姐多好的一个人,平日里对自己多有照顾,还劝着自己不要和李芙置气,连祖母和父亲近日都为此赞了自己几句,那刘芝不平日里就和自己不对付,明明和自己一样性子急躁,可是因会装相,硬是联合其他人来排挤自己,如今见对自己无计可施,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把主意打到了筠姐姐身上!自己总要叫她好看! “姑娘,刘姑娘来了,说是要向六姑娘赔礼道歉。”百灵走进卧室,轻声回禀道。 “赔礼道歉?筠姐姐变成这样了,光赔礼道歉就完了?”李虹冷冷道,“我们不要刘芝赔礼道歉,叫她自己去追云舫跳进水里,这事便这么结了。” 李筠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把手伸出被子,拉了拉李虹的手,李虹转过脸去,见李筠一脸嗔怪的样子,急道:“姐姐!你还在替别人着想!别人可是没礼数得很呢!” “姑娘,几位夫人也在外头呢。”百灵听自己姑娘说话竟带上了礼数,知道不能再说下去,赶紧出言打断。 李虹听了,心里也懊恼自己沉不住气,这下自己被骂不说,恐怕几位夫人也要怪在筠姐姐身上了,眼珠一转,对百灵说:“你去请几位夫人和刘姑娘进来。”见百灵出去,又在李筠耳边轻声道:“姐姐,你快装睡,这样我之前说的话就怪不到你头上了。” “傻丫头,你方才还对我说话呢,忘了?”李筠见李虹又来耍赖,不由得笑了,“总不能百灵走了几步路,我就睡熟了罢?” 李虹听了,无计可施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唉,这下没法子了。” 二人正在相视而笑,就有一群人走了进来,丫鬟婆子的好不热闹,李虹见了,赶紧放下脸来。 刘夫人怕周夫人的利口不饶人,赶紧先开口:“哟,李家侄女精精神神的,瞧着倒还好嘛!” 朱氏和李虹一听,气上心头:李筠脸色惨白,不时地打个哆嗦,这叫“精精神神”?这叫“还好”?周赵两位夫人也是相顾无言,这刘夫人脸皮可真是比锁子甲还厚,刘芝把李六姑娘推进水里,李六姑娘都这样了,刘夫人不说两句软话也就罢了,还说人家精神?看来刘芝那样跋扈,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是主家没发话,自己也不好随意插话呀。 李虹见母亲脸带怒色,知道母亲也气这刘夫人,便微笑着答道:“谢刘夫人关心,我是挺精神的,也还好,可是我筠姐姐却不怎么好。” 周赵二位夫人一听,差点笑出来,这位李七姑娘真是个妙人!朱氏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奇异,既想笑,又要拼命忍着笑摆脸色,着实辛苦,要是平时,早就要教训女儿无礼了,可是这时,却假作不知,只稳稳地站着。 刘夫人听了,脸上一僵,待要发作罢,人家又没说什么无礼的话,只能“哼”了一声,把刘芝从身后拉了出来,往前一推:“去给李六姑娘赔个不是罢!” 刘芝也是满心的不情愿,自己在家虽说是唯一一个嫡出女孩,可是却不怎么受宠。母亲连生了四个儿子,志得意满得很,自己这个小女儿也就不如何受看重了,再加上四哥十岁后老是三天两头地惹事,母亲又要在父亲面前护着四哥,又要和姨娘们斗心眼,防着她们在四哥身上使手段,在自己身上花费的精力并不多。这也便罢了,为什么今日明明是母亲的主意,是为着替哥哥办事,出岔子了偏要自己来赔礼?母亲就不能像护着四哥一样护着自己吗? 想到这里,刘芝苦涩地咧了咧嘴角,福了一福:“李六姑娘,对不住,方才是我手不稳,才害你落了水,我给你赔不是了。” 李虹本来不喜刘芝性子嚣张跋扈,想狠狠刺她几句,这时见刘芝满脸落寞之色,想她大约是被狠狠骂了一顿才这样难过,不由得心又软了,便挥挥手说了句:“算了,你下次小心些罢!”说完才想起来,自己这是越俎代庖了,正主还躺在床上呢,便不好意思地轻声道:“筠姐姐,你来说罢!” “想必刘姑娘也不是有意的,便算了罢!”李筠勉力说道,“还要多谢几位夫人和婶婶来瞧我。” 周赵二人见了,在心里赞道:瞧瞧李家女儿,不是大方爽朗,就是性子宽和,哪像这个刘芝,学人家的爽利没学到,倒学了一肚子跋扈。刘夫人见李筠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暗道了一声“小丫头会装相,天气已经热了,掉下水去能有什么事”,嘴里却补了一句:“回头我们会将礼送到府上,还请李夫人和李六姑娘不嫌弃!” 朱氏代李筠客气一番以后,连氏身边的一个婆子来了:“几位夫人,太太,老夫人说,请几位去荣园用午膳。”朱氏让了三人先出去,自己落后几步,对李虹嘱咐道:“你待会也来!不许逃席!你六姐这里我叫黄玫看着,不用你管!” 李虹才想借口照顾李筠不去用膳,那样便可不看刘夫人和刘芝了,这时见母亲一下子戳破自己的小心思,便愁眉苦脸地应了。朱氏又关照李筠:“筠儿在这里安心歇着,暂时不必挪动,黄玫是个周到的,你有什么,尽管吩咐她就是了!” 李筠听见已换了个丫头,知道黄葵约莫是被打发下去了,此番着实是受了自己连累,日后必要向婶婶求情让她回来,可这时却不便说,便点点头,乖巧应了声“筠儿知道了,多谢婶婶。”朱氏听她语气亲近,放心地笑了笑,快步出去了。 李虹知道真要摆席还要好一会,且今日必然是夫人们一桌,女孩们另开,自己这时不必着急,便赖在李筠身边:“筠姐姐,对不住,今日虽然是刘芝无礼,可是起因却在我身上。我平日里总是和她拌嘴,她又打不过我,这才拿你撒气的。我以后一定不给你惹麻烦。” 李筠笑着安慰:“傻丫头,坏人要对好人做什么,难道还怪好人不还手吗?”随口安慰了几句,便劝李虹早些去席上,省得又被教训。李虹听了,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去。 李筠闭起双眼,回想方才的情景。自己落水时瞥见了岸边一群男子的身影,其中便有那个刘公子,知道大约是刘夫人又要故技重施,把自己和刘公子扯在一起,可是这话不便对别人明说,更不用说是性子急躁的李虹,她要是知道了,还不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候自己名声受累不说,恐怕婶婶也要为难,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堂哥的亲事。 再想想柳姨娘这几日进进出出的,还送了个得力丫头在李霜兰身边,大约今天的事情也有李霜兰的份,从劝说自己同意让刘芝去屋里更衣,到特意让自己提防月儿,也不难推演出事情的全景。只是那个月儿倒真像顾妈妈说的一般,还替自己担忧了一把,说了两句公道话,也算是难得了。待自己家宅子买定了,自己总要找回这场子,在叔公家,便暂且忍耐吧。 不一会,朱氏身边的黄荷又来了,见李筠闭目养神,便轻声道:“黄玫姐姐,太太说了,筠姑娘暂住在咱们姑娘这屋里,咱们姑娘去太太那里住着,筠姑娘的东西还要请姐姐带着碧玉和小丫头们收拾。筠姑娘这会歇着,请别惊动她了,待会您向她回禀便是了。” 自己怎么到哪里都要生一场病,在床上躺着呢?李筠默默地想着。 · “方才去瞧了筠丫头,真是可怜见的,原先在江州也没遭过这样的大罪,现如今到了京城,竟……”高氏回到自己房里,坐在妆台前,由着杨妈妈替自己拆头发,“怎么京城里的姑娘还不如我们小地方的知礼呀!就是江州,也没有谁家的姑娘这么毛手毛脚,随便把人家推下水的呀!”高氏说着说着,不由得气愤起来,不知是气那位刘姑娘,还是气别的。 杨妈妈知道高氏这些日子处处要和连氏攀比,好些事不能随心所欲,心中本来就憋着股气,这时孙女受委屈了,恐怕心中的不甘还胜过了对孙女的怜惜,不由得对这个主子有些心寒。虽说六姑娘拉拢自己也是为了在高氏身边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可是人心总是肉长的,六姑娘处处想着自己不说,还处处礼遇自己,这后一条,可就难得得很了,杨妈妈的一颗心,不由得有些偏着些李筠。 “老太太,听说这刘家也是从地方上升到京城来的,当初做官的是颍城,那里可不如老爷原先的江城。”杨妈妈慢慢地说着,从铜镜中瞧见高氏的表情有了一丝得意,知道这句马屁拍中了,又接着道:“这次筠姑娘受了委屈,老太太可要好好地赏她一番呐!” 高氏知道,大孙女受了委屈,自己就算为了在连氏面前做面子,也必要好好赏一赏,倒难得地点点头:“很是!很是!要重赏!”转念便想到柳姨娘献的一对翡翠耳环颜色轻了些,自己戴不出,大可赏了这孙女。 杨妈妈见高氏赞同的样子,又漫不经心地添了一句:“说起来,这次出事,兰姑娘也在旁边,反倒不如月儿一个奴婢有胆色,听说呀,周夫人代五太太问话时,答得吞吞吐吐的,倒有些失了大家子气派……”高氏听了,并没嫌杨妈妈非议主子,反而点头:“是,我也听说了,着实丢了我的脸面!” “奴婢想着,兰姑娘不过是年龄小,被吓着了也是有的,倒不能全怪她。”杨妈妈替高氏通着头发,轻声说,“只是兰姑娘一向由柳姨娘教养,总归少了些稳妥,老太太,您可要多教导兰姑娘呀!” 高氏听了,恨道:“哼!这些日子我瞧柳姨娘进进出出忙得很,生怕人家府里亏待了她女儿似的!弄得侄媳妇连连告罪,三弟妹也笑着说了两句,我反倒替她赔起礼来了!罗妈妈还说她是爱女心切,我瞧罗妈妈也是糊涂了!也不知是不是拿了她什么好处!”说道这里,高氏便问:“怎么不见罗妈妈?” “哦,罗姐姐方才说去瞧瞧二姑娘。”杨妈妈笑着答道,“老太太可真是周全,这时候还想着让她去瞧瞧二姑娘,要是奴婢啊,早就慌神了!” 铜镜里,高氏的脸一沉:自己可没吩咐罗妈妈去瞧兰丫头,这罗妈妈是在替自己做面子,还是别的? 杨妈妈见了,微微一笑:“老太太,您的头发通好了,奴婢去看看热水打好了没有。” · “老太太叫我去瞧瞧二姑娘,金花,你在这里守着老太太,听着些里面的吩咐!”“是,罗妈妈。”金花恭敬地应了,心内却感到奇怪,这罗妈妈十几年前仗着嘴巧颇受老太太喜欢,又趁杨妈妈家娶儿媳妇,一举爬到了老太太身边的第一人,把荣妈妈和杨妈妈压得死死的,且一向霸道得很,从不肯别人近老太太身的,怎么现在却破天荒地放了杨妈妈去伺候老太太? “二姑娘,奴婢来瞧瞧,您这里可还好?”罗妈妈止住了小丫头的通报,自走进了李霜兰的屋子。 “罗妈妈好。”月儿行了一礼,“姑娘正在发愁呢,说这次事情没办好,不知道会不会替姨娘惹麻烦呢!” 罗妈妈见月儿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便瞪了她一眼,心道还不是你这丫头乱说话,才坏了事?原本这事混赖过去也便罢了,如今那刘夫人若是发作起来,柳姨娘还能有好果子吃? “你先下去吧,姑娘这里有我呢。”罗妈妈挥挥手吩咐道。 月儿见她一副熟稔的样子,抿了抿嘴:没想到如今府里的形势竟全然不同了!星儿叶儿上了位不说,连原先高高在上的罗妈妈也被收到姨娘身边了,如此下去,自己还有出头之日么!见罗妈妈絮絮地问着,月儿不言不语地退了下去。 原来当年恰逢月儿母亲去世,她当年为了避开那档子事情,便趁机躲回了庄子上,柳姨娘并没留她,也没为难她,命人好生送去了,还给了些赏赐。庄子上的人个个都奸猾得很,先见月儿带着大包小包穿金戴银地回去了,还多有逢迎,今日送个瓜,明日送把枣的。 谁知柳姨娘也不过遣人来瞧了月儿几次,便不再理会了,虽说发到月儿手上的份例并没少,可是她的处境却艰难起来。今日东家来扯皮,说月儿先前吃的那只老母鸡还没付过账,那可是要给策少爷进上去的,明日西家又来诓骗,说月儿指明了要的那只野兔儿已被庄头瞧上了,打算进给老爷补身子,月儿少不得掏些银钱一一摆平,众人见她气短,便愈加欺压,月儿也愈发捉襟见肘了。 待要求着回府罢,先前话又说得太满,说是和自己娘亲情深义重,娘亲在时没好好孝顺,娘亲不在了,要好好替娘亲守三年。月儿说这话时,不过打量着柳姨娘最依赖自己,去了庄上,自己可时时向她请安,保全主仆情分,待三年过后,新的一拨丫头长上来了,自己早就成了老女,想必伺候老爷的事不会再掉到自己头上,那时自己再回府,好好经营一番,仍可做最受信任的大丫鬟。 没想到三年期到,柳姨娘并没打发人去庄子上接月儿,月儿等了半个月,坐不住了,花了好大的力气,求了一个送东西进府的宋婆子带话。 那宋婆子原先看中了月儿,想把她许给自家儿子,月儿如何肯呢,可是又指着她替自己在庄子上担待些事,只好推自己守孝,不想那些事。宋婆子见月儿似应非应,平日里做事,便也推一半,担一半。这时月儿去求,那宋婆子反而肯了,皆是因为月儿答应,劝柳姨娘将星儿或叶儿许配给宋婆子家,宋婆子想月儿年龄已大了,还不如星儿叶儿,便答应了。即便如此,还是狠敲了一笔竹杠,拿了支寿字头金簪才作罢。 宋婆子自然是没资格见柳姨娘的,不过是送东西时厚着老脸,递给那内院妈妈一个沉沉的荷包,那妈妈还算厚道,拿了荷包掂了掂,便递了句话上去:“柳姨娘,月儿姑娘在庄子上,说甚是想念姨娘呢!” 彼时柳姨娘正在收拾进京,心想月儿怎么也算机灵周到的,带在身边也好,去了京中少不得要些得力人手,便使人去接了月儿来府。月儿进了青荇院没施展几下,就慌慌乱乱地跟来了京城,待了十几日,被送进了李霜兰屋里。 进这李府之前,柳姨娘将月儿叫去了。月儿一进屋子,便跪了下去磕了个头,伏在地上不敢动。 “月儿呀,要说你这丫头,也是个机灵的。”柳姨娘坐在上首,慢条斯理喝了半天的茶,才开口了。“当日我要送你去伺候老爷,可巧你娘就去了,你说要守三年,硬要去庄子上呆着。好,你要去便去罢,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我也不亏待你,可是咱们俩的主仆情分,也算到头了……” 咱们的主仆情分的确到头了,这话该我说罢?我自进李府,每时每刻都想着帮你拉拢人心,左右逢迎,先前一切都好好的,你还说有意把我许给宋二管家的儿子,好好地做个正房主子,可是一瞧夫人那头好起来了,立刻又要把我送去伺候老爷。你的手段,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如何敢去?月儿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心里却翻江倒海地想起了往事。 “后来,我就叫梅儿去伺候老爷,这丫头,长相不如你好,性子也不如你周密,我一开始还担心她不好……”柳姨娘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她很好,就是太好了!得了老爷的宠爱,便渐渐地心气高起来,闹着要抬姨娘,竟妄想着跟我平起平坐!我竟不知道,这丫头的心何时变得这么大了!”说着又看了一眼地上佝偻成一团的月儿,“夫人压着我,我没法子,谁叫人家出身高,又有个会做官的哥哥。梅儿算什么东西,竟敢挑着老爷命我去服侍夫人孕期起居!后来呢,我弟弟捐了官,我的势头一下子又上去了,梅儿才安稳了几天,我瞧她还用尽心思地挑拨,就趁夫人生产,使了个法子,把她除去了,连采菊也被幽禁了……” 说道这里,柳姨娘像是怅然得很,叹了口气。月儿陡然听见这些话,知道里面必然有极大的内情,吓得一哆嗦,愈发不敢动弹了,半晌,才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起来吧。” 月儿声音绷得紧紧的:“奴婢不敢。” 柳姨娘见月儿小心,不由得“咯咯”笑了几声:“傻丫头,你去了庄子上,反而全了我们主仆情分,我原先有些怪你,可是现下已经好多了。” 月儿听柳姨娘只说“好多了”,不说“全好了”,知道这是真话,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仍旧恭敬地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这次我叫你去兰姑娘屋里,你可知道怎么行事?”柳姨娘又端起了茶碗。 “知道,助兰姑娘和刘姑娘接近大姑娘,然后趁机将大姑娘推进水里!”月儿不假思索地答道。 柳姨娘月儿答得干脆,满意地笑了笑。要是几年前,月儿必要劝自己“不可如此鲁莽,还要想个婉转些的法子”,现如今一个“不”字也不说,可不是在庄子上学乖了、想通了? “不,你不必助着她们二人。”柳姨娘摇摇头。 月儿不解,进屋后第一次抬起头来,见自己主子似笑非笑地说道:“李筠如今长大了,心眼也多了,不像过去那样好骗了。要是你和霜兰也去作弄她,日后咱们自己行事就不方便了。这次的事情,就让那刘芝独个儿去做,咱们不必替刘夫人背黑锅。必要的时候,你还可替李筠作作证,赢些好感……过些日子,我想办法把你送去李筠身边伺候,你瞧如何?” 月儿听到这里,又低下头去,低低应了声“是”,心中知道,自己原先是柳姨娘身边的,和夫人那边本就好不到哪里去,现如今想要去大姑娘身边,必要在自己身上使“苦肉计”了,去了说不得还要做个低等丫头。也好,在宅子里再怎么苦,还能苦过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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