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乌,全世界的小商品王国”“小商品海洋,购物者天堂”。30年前,义乌还是浙江中部一个贫困的农业小县,人多地少,资源贫乏。这里的人自古就有经商的习惯,“鸡毛换糖”是义乌货郎们传统的谋生手段。农闲时,义乌货郎们便摇起拨浪鼓,挑着装满敲糖的箩筐,行走在浙江及其周边省份的城乡换取鸡毛和牙膏皮等废品,回家后再把换来的鸡毛当作农田的肥料,或制成掸子卖给供销社,牙膏皮等则卖给废品回收站。改革开放后,商品经济在我国一些地方逐步解冻,手工制品、农产品摆上了集市,长途贩卖、摆地摊做小生意也开始悄悄的流行起来。此时,一些义乌人开始不满足仅仅靠“鸡毛换糖”解决生计问题,开始做起了贩卖日用小商品的生意。    自古来头一个吃螃蟹的人被称为是勇敢者,他们往往能尝到头口水,能赚到第一桶金,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改革开放的头一茬富起来的人,这批人往往是刚洗净了泥腿子上岸的农民,或者是劳改释放走上社会没有啥出路的人,所以头一批的富人往往素质不高,没有文化,但胆子很大,因为他们本来一无所有,做好了能出头,做不好那大不了赤条条再回去种地,劳改释放者更是如此,做成了有个饭碗,输了最多一无所有,也好过回去坐牢吧?所以头一批摆地摊起家的小商人往往就是这样一批特殊身份的人。何柞麻便是其中之一,父母是世世代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而且是在义乌这样一个地少人多的地方,弟弟何作民早年去了金华当了临时工,渐渐的十年媳妇熬成婆的成了吃商品粮的正式工,这在何柞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按说他是老大,在家种地捎带着照顾父母,你在外吃肉的弟弟怎么着自已吃上肉了也得让他这做大哥的喝口汤呀,所以带着这样的想法,何柞麻曾经拎着一篮子红糖,米花糖类的乡下土产,去城里求告过这个工人弟弟,在这个工人老大哥面前低三下四的倒过来做了小弟,但无论说了几大车的好话,换来的全是三个字,“呒办法。”何柞麻当时被噎得喘不过气来,来时一腔子兄弟情感,满满一篮子的深情厚意,只换得个啥也没交待的走好不送,出门时那个感觉呀,真如数九寒天刚饮过了冷水,一点一滴的从喉咙口一直挂到了脚后跟,只觉浑身冰彻冷透,失望是不用说了,更是寒心,因为那长着一张狐狸脸的弟媳妇连餐饭也不留他吃,空着肚子的何柞麻临出门时一步三回头,实实的是在记挂着那篮子红糖点心,真想原封不动的拎回来,怎么着也能在集市上换几个钱呀,可弟媳妇眼敏手快的他刚一进门便收拾利索的放进了里间屋子,真想问他还回来,嘴张了半天没开出口讨要,可惜了的,唉我何柞麻还是太顾及兄弟情谊了,太顾及面子了,以后我要长点记性,从那以后何柞麻的内心便视这个势利阿弟与婆娘如仇人般,下决心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眼下如何待我,我将来必一样报答。    何柞麻,何家老大,因了他娘在缕纳鞋底的柞麻时肚子一阵疼痛的生下了他,因尔取名曰柞麻,也因了小时出天花时落下了满脸□□子,村人皆叫他炸麻,虽说意不同,但音同,何柞麻也挺享受这大名儿。何家人从小就爱占人便宜,如此家风世代相传,待到何柞麻问世,那眼力本事更是迎风见长,何家人全是人精,出了名的从来只占便宜不吃亏不说,路过村人菜地都得顺几颗葱,那公家地里劳动时更是见瓜偷瓜,见李偷李,每天不占人点好处那这一天等于是白过了,村人都嘻笑何柞麻道,“柞麻,你脸上的麻子全是心眼吧?”柞麻应道:“当然啦,你才晓得呀?”人人无语。    从义乌小商品市场春芽萌动时节,何柞麻便开始动起了他那满脸的心眼子,凭着他平日里是眼见着得便宜的生活便不会放手的机灵劲,他开始了头一笔生意,那就是夏日里麦收后那满地的麦秸杆,自家婆娘空闲时便会用这地里丢弃的玩艺儿编几把夏天乘凉,夜晚赶蚊子的麦杆扇,这活儿但凡农家女子都会做,洁白精巧的麦杆扇漂亮轻巧,实用便宜,当年空调尚未普及,连电风扇都属奢侈品。因此 ,夏天时分不管城乡,人人都会买上一二把,借一凉风去暑消热。嗯,这生意好做,不用费啥本钱,也不用设啥工场场地。于是何柞麻在村里放出口风,收购这家家户户大姑娘小媳妇,包括大妈老太全会做的手工扇子,而且他规定了尺寸,给各家发了一把样品,以极低的手工费收购打好的麦杆扇,一时间这小小的不起眼的小东西以极高的赢利给何柞麻赚得了一大笔钱,何柞麻满脸的麻子粒粒饱绽的笑开了花儿,接着他扩大范围,远近的四村八乡都去收购,就靠这一把小小的扇子,何柞麻眼见着腾腾的发达了起来,但生意兴隆了,便有了许许多多的竟争者,做扇子这手工活本身没啥技术含量,人人都会,那即然你能赚,别人也一看便会,于是时间长了,跟风做这门生意的人多了,赚头就小了,成本就高了,那生意也没以前赚得那么轻巧了,何柞麻感觉累了,而且这扇子季节性特强,秋风一起便卖不动。于是何柞麻便转行做起了另一项他早先就看好的生意,那就是他进城卖扇子时,看到城里人如今都时兴起了养宠物,从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到卷着毛儿可爱的哈叭狗,还有那捧在手里的小鹿犬,他的心眼子又活络了起来,那拴宠物的狗链,小狗身上的各色时装,还有狗儿吃的小狗棒,狗粮。都是宠物玩家天天必须消耗的东西,嗯,眼见着天凉扇子该收摊了,那狗儿们该上场了,卖扇子赚的钱不少,拿出一部份做本钱,于是乎何柞麻在大批人盯着扇子买卖时,及时的抽身做起了狗生意,因了他的眼光超前,因了他的嗅觉灵敏,狗生意是兴兴旺旺的做了起来,此时他必须雇人了,可是这雇人必须得出工资,这拿出去的工资最好是少了又少,最好工人光吃饭不拿钱,白给他干活,嗯,最好连饭都不要吃,此时亲弟弟何作民上门来了,后面还跟着那狐狸脸的老婆赵苏念,他眼看着气便不打一处来。    亲弟弟何作民的脸与何柞麻丝毫没有半点的相似之处,何柞麻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上面开花着星空满天的□□子,而亲弟弟何作民的脸生的特别的短,看着有点象狗脸,而且是那种不值钱的乡下土狗,此时狗脸上正满堆着热情洋溢的笑容,看得出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谄媚。炸麻知道,这土狗肯定是有求于自已了,只见那狐狸脸弟媳妇从包里拿出了几条金华酥饼,跟着加料道,“大哥,听说你生意兴隆呀?我们恭喜你多多发财哦?”何柞麻从鼻子里冷哼着喷出了二道冷冷的寒气:“哼。”马脸拉的长长的,星光满天灿烂着可并没笑容,空气有些尴尬,二口子讪讪的,冷了半天,倒是何作民打破僵局开了腔,“大哥呀,我们兄弟多年不见了,想来走动走动,再有就是。”边说边抬起头的何作民后面的话僵在喉咙里,但不久他牙一咬破口而出:“你侄女儿楠楠最近快毕业了,要搞社会调查,需要到企业实习,我想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侄女儿这点文化水总是落在自家人企业里的好,你说是吧?哥?你看看给楠楠能否安排个办公室的位置坐坐?让她好积累材料写写论文……”“哟这么好的事你想起照顾我这个乡下的哥啦?受不起,我这里不过是个个体小摊,雇不起你这大学生,你还是另到别处找个适合你女儿的好饭碗吧,比如金华市政府去做个市长,也让我这乡下穷哥沾点光。”马脸没动,嘴先动,一下子吐出了一系列的好话,不过字字硬枪枪的,直噎的何作民的狗脸瞬时拉的直向他哥靠拢,如果不是脸皮光淌没有麻点,倒象是相貌瞬间克隆了一番,何作民想到了求人肯定要费一番功夫,但没想到会遭遇到这样的一番橡皮子弹,他心里不禁咯登了一下,难不成远在义乌的大哥也知道了女儿的丑事?他不禁抬头望了望炸麻的脸,马脸丝毫看不出表情,只不过冷的象块棒冰,他想着女儿的事远在义乌的哥与家人不可能知道,炸麻的脸不动容,语气刻薄,一准还是记着当年他上门求自已找工作被拒绝的事,便又短着脸努力的挤出笑容开了口:“哥我知道你是嫌我当年不帮你找工作,可是我要帮总还得帮得上呀,我自已都是个刚转正的临时工,我哪有尬大的本事介绍你进厂子?你真是误会我了。”“算了吧,当年我上门求你,根本就不挑是否正式工作,只求有个地方打工,哪怕扫大街,倒马桶,只要是发我点工资,临时工我都烧高香了,当年的乡下有多苦你不是不晓得呀,你就是不肯帮忙,正式的我不敢想,那临时工总有的喽,你当年赶我出门不过是怕我在你家吃饭住宿罢了,真是够没良心的,我是你亲哥嗳,你把爹娘丢在乡下全是我一个人养活,你没出过一分钱,更别讲出一点力气了,爹娘是我一个人的爹娘呀?”何作民低下了头,想到当年自已确实是怕这乡下的哥在他家长住,又要吃又要睡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开销再说有临时工做时有工作,找不到工作呢?不得自已养活这麻子呀,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只不过放在肚子里没往外说,没成想,被这满脸心眼子的大哥看了个明明白白,还记仇一直记到多年后的现在,他不由的不知如何往下说了。    场面再一次顿住了,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这回打破沉寂的倒是炸麻,“你们二个嘛也不用在我面前做戏撑面子,你女儿的事呢,全村人全家人早早知道了,真是何家祖宗十八代的脸被你家全丢光了,还好意思再来我面前冒充大学生呢,自家人面前你打肿脸充什么胖子呀?这么有能耐,这么能干到我这乡下小地方来找工作?真叫做即当了□□还要树牌坊。”一番话噎得何作民顿然站起身,短短的一张狗脸横向生长,涨的紫酱紫酱的,二手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但嘴里始终开不出口,只觉得一股愤怒快要从胸膛内破堤而出了。见此状,越苏念赶忙上前挡在了自家男人何作民的前面,嘴抖得象风吹的树叶,还带着响,话未开口眼泪鼻涕一条条挂在脸上构成了一条条羊肠小道,显尔易见才刚刚低着头时便在流泪了,炸麻见这一副酷似狐狸的脸怪异的糊满了眼泪鼻涕,象极了戏台子上勾魂吊命的白无常,不禁一下子乐了,还笑出了声。这下空气中仿佛填充了一种什么化合剂,气氛慢慢的软和了下来,越苏念带着哭腔的哀求怎么听怎么象人家屋头办丧事时没有孝子哭坟而请来唱唱哭丧的哭婆,长一声短一声的,让何炸麻听了,又是想笑,又是气。笑的是弟媳妇的哭真的是能逗得人笑出声来,何况当年刁难刻薄他的小人夫妻俩总算有了报应,而且是一报还一报的送到他门上来,炸麻的心里舒服的真象喝足了义乌白字酒一般醺醺然的昏昏欲醉,那个得意呀,简直要飘起来了。气的是,他炸麻如今是有钱人了,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了,这样唱戏般的哭丧一声长一声短,一声高一声低的在屋里如弹棉花般的连绵不断,让他感到晦气的要死。他不由的一跺脚,大喝一声:“别哭了,要哭丧回自家屋里哭去,不要死到我门前来,真他妈的晦气。”狐狸脸停住了哭泣。过了一会儿,炸麻接着喝斥“你女儿嘛我会安排的,我不象你们当年对我,我这个人是最讲义气最讲情义的,不管怎么讲亲兄弟总归是亲兄弟,你对我不起我不会对你不义,叫你女儿来上班吧,最好的工作,门市部去管理,每天坐坐办公室,包吃包住,试用期半年,嗳先讲好,这半年是只发试用工资,半年以后如果做得好,再转正,这样行了吧?”夫妻俩人不约而同的迎上前,脸上堆着满意的笑刚要开口道谢,“好了好了,事情就这样订下了,我厂子里头还有事,你们早点走吧?”说完炸麻转个身把手背在背后,急急的走去,在他紧紧憋着笑的马脸上麻粒儿在一颗颗闪着亮点的抖动着,走出老远他才“胡胡呵呵”的笑出声来,自言自语道:“赖着不走,还等着我给你开饭呀?眼睛倒亮的,开口求人还踏着饭点来,求着我还想着吃一顿回去,哼,想呢。”    门脸上挂着一张笑脸可掬的小狗图片,胖乎乎、毛茸茸的十分可爱。狗狗世界,一间不大的简易商铺,里面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宠物用品,凡是能想到的狗的用品此处应有尽有,从吃的到玩的,真可谓是名符其实的狗狗世界。何楠在刚刚忙完了一笔批发生意后,浑身无力,酸软的坐了下来,比对才刚刚客商不间断的提问,自已须得耐性详尽的说明,真是累脑又累心,再加上转着圈的搬着各式各样的样品,此时的何楠已然是脱力状。送走了客商,铺子里突然间静了下来,她呆呆的坐着,似乎累的连倒杯水的力气都没了,但思路却在这一瞬间的静默中一下子飘的很远。    何楠的脑子里又涌上那怎么着想忘也忘不掉的人,还有与那男人间所发生的一切一切的事,她一直到现在还是恍如做梦一般,不知这一路是如何走过来的,自已怎么会从天界一下子坠入尘埃。本来还有一年就毕业的大学生,眼前却成为了一个打工妹,那曾经的甜美的爱情,等待着她的毕业后满意的工作,再接着而来的美满幸福的婚姻,与日夜相爱的人携手新的人生,这一切都哪儿去了?    一切一切的改变都从那次体检开始的,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夜间改变了她的一切。对此她从未后悔过,她怀了她所爱的人的孩子,而且她不惜任何代价的想要把他生下来,因为这是她爱的结晶,为此她感觉自已成为了一个斗士,捍卫着她爱情领地的斗士,同时她也觉得自已如一个圣母般的怀揣着无尽的爱,爱倪辛,爱他的孩子,她忍受着,抗争着,对于扑向她的一切山呼海啸她都坦然面对,她无比的勇敢着,直至在后山宝塔里所发生的一切让她彻底的倒下了。永远离开了学校,她不怕,因为她有爱人,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为爱她会奋不顾身。但面对倪辛的翻脸无情,狠毒的殴打,她呆愣了,她不相信自已的眼睛,直至从塔顶的石阶上一阶阶的翻滚着被踢打着着滚落到了地面,她还是反应不过来,这个男人是怎么了?他不爱自已了吗?最后的深深沉重的一脚,回答了她的一切。那一脚踩掉了她小心呵护许久的孩子,血肉从她的身体里奔涌而出,仿佛是她碎裂的爱情和心,也破灭了她的梦想,从那时起她便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一头如枯草般乱篷的头发,干涩的嘴唇,失血的脸色,青黄着十分灰败,二只曾经闪亮的橄榄形的黑眼睛如今象蒙了一层雾,茫茫然的望着不知何处。“喂。”一声大喝打断了何楠的思绪,大伯炸麻的马脸出现在何楠的头顶,“一天到晚没魂一样的,我叫你来是叫你看店的,不是让你来做梦的。”何楠自觉矮人一截的低下了头,乖乖的站起来,收拾起自已飘散的心思,没事找事的整理起整洁的店堂起来,她知道大伯不过是想骂人,想发威,摆摆谱罢了。自从出事以后父母自觉金华无脸再让她待下去,但面对这样一个失学又无业的女儿,又实在的无处将她安放,便恬着一张老脸,求告上大哥何柞麻的门上,何柞麻虽说恶言恶语,但踹了一记窝心脚之后,还是将她收留下了,当时父母感激涕零,千恩万谢的告别了炸麻,又千叮咛万嘱咐的吩咐了她一番,便回了金华。    一天的营业结束了,盘好账,理好货,已是入夜时分。何楠拿出了一袋方便面,滚水冲泡着面饼,袅袅升起的水雾中飘起一股浓浓的酱料香味儿。何楠没滋没味不知饥饱的吃着,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不管是好吃不好吃,只要是饭点,她便这样算是开了一餐饭,因为不吃会饿死,吃别的她也吃不起。当初大伯说是管吃管住,真的等她安顿了下来,才发现管住是让她每天住在店里,睡在货品上,也就是睡在狗粮堆上,这样叫是管住,实质是让她守店,至于管吃,那是发给了她相当于别的打工妹的三分之一的工资,只能算是微薄的生活费,然后是管她爱吃啥就是啥,这就是管吃。    小商品市场打烊了,白天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喧腾瞬间熄灭,偌大的市场在夜晚静得简直让人怀疑会爬出鬼来,何楠此刻躺在狗粮袋堆成的一张床铺上,冰冷的袋子实敦敦硬梆梆的,如躺在泥地上一般,单薄的褥子抵不住冰冷仿佛在缓缓的吸取何楠身上本来不多的热呼气,体温感觉在渐渐的下降。何楠围紧了被子,听着这简陋的铺面屋那四通八达的穿堂风,悠长的呜呜声象极了鬼片里的鬼叫,她不由的把头埋在了被子里,脑子如一盆浆糊般的在沸腾着,自已如今是这般模样了,那以后呢?又会是哪般模样,如今的自已恐怕是全世界人类里最最倒霉的了,将来怎么办呢?还会再坏点吗?再坏又会再坏到什么程度呢?  心里正乱糟糟着,只听见铺面的铁门哐啷有声的在被什么人撞击着,何楠不禁浑身紧张,二手揪紧了被子,“楠楠,你开开门,今天铺面的营业额是多少,我还没过目呢,账也还没对过,你起来,开门。”何楠不禁松了一口气:“大伯呀,我已经睡了,明天行吗?”“什么明天不明天的,你今天的事都没做完,就推明天呀,那你今天饭别吃了,等明天吃行不?”门“哐哐”的被撞的山响。    何楠无奈的披衣起床,穿上了衣服,按了顶灯的开关。门开了,大伯冗长的麻脸在灯光下闪着白光,显得有几分狰狞,一股酒气伴着步履蹒跚的何柞麻,移进了铺子里,胖大的身躯挪动着,屁股压在了一张塑料办公椅上,一阵吱嘎吱嘎声罢,那椅子仿佛吃不住这何柞麻狗熊般壮实的身体,艰难的挣扎了二下,好不容易稳住了。“呃”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一股酒气充斥在不大的空间。何楠不禁皱起了眉,努力的压下了满肚子的不快与厌恶,平静着脸上的表情,从抽屉里拿出了账本。望了望大伯半闭的眼睛,她轻轻的试探性的问了声:“那大伯,今天的账报一下?”大伯微闭着眼稍点了点头,何楠便清清嗓子报了起来,大伯似睡非似的,眼珠子在半包的眼眶里滑动着。何楠知道,此刻大伯正在心里默念着钱数,核对着大致,在肚子里算着账呢,直等到报完,大伯仍没动静,“大伯,那今天的营业款?你要不要带回去?”大伯点了点头,何楠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钥匙,走到角落的保险箱前蹲下身子,对着密码开启着保险箱。    何楠蹲着身子专注的在开着保险箱,穿着大红色秋裤的屁股丰满的后突着,不时的移动一下,很是诱人。屋里因了何柞麻带进来的酒气,平添了一股醉哄的暖意,屋里的气温不知什么时候在悄悄的升高,何柞麻盯着侄女的红色的大屁股,揶动着在眼前游移着,他只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气也开始喘得急了粗了,这时“砰”一声铁门开了,何楠弓着身子探着头在硕大的保险箱内忙活着,□□由蹲改而为站立,不过由于上半身前倾弯腰,硕大的屁股全部展示在何柞麻的面前,如一只红色倒立的葫芦,性感勃发的闪转腾移着。何柞麻的眼幕花花的,全被这硕大鲜红丰满的大屁股占了个满满,他看到了一只春天里发情的母狗,春情勃发的耸动着后腿,撅起了大大的屁股,正在等待着公狗的临幸。何柞麻脑子里一下子飞进了一群蜜蜂,嗡嗡嗡嗡。上前猛一下抱住侄女的腰,往后使劲的一拉,再往前用劲的一推。何楠毫无防备的身躯被人往后一带即尔往前一推,扑的一声倒向用狗粮堆成的那个单人小铺,前倾的身子实实的趴在了铺上,何柞麻右手向前按住侄女儿的身子,左手顺势捞起一床薄被,往何楠头上一捂,一声闷声的“大伯。”生生的盖在了被子下,何柞麻亢奋着,满脸的炸麻颗粒肥壮饱绽,满头的油光在顶灯的照射下呈亮着,头顶象土灶上的烟囱腾腾的冒着热气。他那干惯农活的粗大的手爽利地剥着大红色的秋裤,然后如牛耕地似的,弯腰弓背狠狠的在侄女儿的身后进入,他用尽全身力气,恶狠狠的推送着,嘴里还不住声的骂着,“你个土狗何作民,我十你个土狗何作民……”他的眼中抖动着挣扎着的肥美胖大的屁股就是何作民,在他跨下颤抖温热的身子还是那何作民,他如一个英雄一般的驰骋着,嘶声嚎叫着:“他妈的,土狗何作民,老子今天就狠狠的骑着你逛完一圈又一圈……”小铺子里涂鸦着一幅狂涨勃发的春宫图,有如厕所文化一般精准、拙劣、变形、夸张,小铺里的灯一直亮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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