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姜莱眨了眨眼睛，回过了神。 “行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参加晚宴。”苏涉缓缓收了笑意，“你呢？” “我也是啊。” 苏涉双手抱臂，眉一抬：“那，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 姜莱转了转眼珠：“跟我一起——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学长。” “就是他？” 姜莱眨了眨眼睛：“对。” 苏涉顿垂眸思索了片刻，理所当然地看着姜莱，神色严肃了起来：“姜莱，你那个学长，到底是什么来头？” “啊？” 姜莱没理解他的意思。 苏涉四下看了看，抬了抬手示意姜莱靠过来一点。 姜莱一脸警惕：“干嘛？” 苏涉：“……放心，不逗你了。” 姜莱抿了抿唇，走过去两步站在了苏涉面前。 苏涉掀起眼帘，缓缓道：“说起来，你的那个学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做医疗器械的吧？” “对。” 苏涉眯起了眼睛：“那他为什么也会来？他和隆兴地产有什么关系？” 姜莱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你怀疑他？” 苏涉不答，缓缓把手放进口袋里，半晌定定抬眸。 “姜莱。” “我不愿意怀疑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让我来证明清白，还有——” “还有？” 苏涉扬起嘴角，道：“还有，保护你们。” 他顿了顿，重新开口。 “不过，如果，我说如果，他真的——” “我明白。” 姜莱眨了眨眼睛，抿着唇点了点头，牵起了唇角。 “警官先生的话，倒是很让人有安全感呢。” 苏涉笑了，舌尖抵了抵上颚，等着姜莱开口。 “他跟我说过，这个徐总是他父亲的朋友。” “他父亲？” 姜莱点点头：“他父亲原先是好像也是做地产的，但是学长他不过，他父亲很早就过世了。” “你上次说，他叫——” “郑斐然。” 苏涉点了点头，牵起了唇角。 “好，谢谢，我知道了，回去吧，你自己小心点。” 姜莱轻轻咬住了下唇：“所以，你来这里是办案子的吗？” “不是算是，徐永坤有可能和我们的案子有关，现在还不知道，我只是过来看看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苏涉顿了顿，“没事的，你不用操心。” 姜莱不置可否，苏涉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转身。 “怎么了？”姜莱微微偏了偏头。 “咳。” 苏涉轻咳了一声，看着姜莱身前的地毯。 “挺……好看。” *** 回到会场大厅，姜莱遥遥地看见郑斐然端着红酒小口地抿，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眸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姜莱走了过去，顺势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 “怎么去了这么久？” “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聊了几句。” 郑斐然挑眉，轻轻笑道：“是吗？” 姜莱心里惦记着苏涉刚才说的话，试探着问他：“学长，你和那个徐总，很熟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 “啊，没什么，”姜莱顿了顿，“随口一问而已。” 郑斐然微微眯眼，抬手扶了扶眼镜，手里的红酒随着他晃杯的动作旋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算不上很熟，只是我父亲过世之后，受了他不少照拂。” “这样啊。”姜莱点了点头，小口地抿了一口酒，忽然有些发晕。 “怎么了？” 郑斐然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没事，就是我不太会喝酒，有点头晕。” 郑斐然眯起了眼：“去阳台上吹吹风？” 姜莱一时没想出什么拒绝的话，只好点了点头：“……好。” 会场的阳台面对是一条人工河，对岸高楼林立，在夜幕下纷纷亮起灯光。 “有没有好一些？” 郑斐然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姜莱肩上。 “嗯。” 姜莱点点头，抬眸却正对上郑斐然的目光，愣了愣，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一步。 “学长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郑斐然的眼神高深莫测，似是在笑又仿佛没有，他看着姜莱，轻轻启唇，声音却幽远好像来自远处天际。 “没什么。” 在渐渐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姜莱似乎看到了郑斐然微微眯了眯眼，他一直是这样，从来都波澜不惊；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开始时不受使唤，郑斐然站在她身侧看着她，恰到好处了流露出一丝慌乱，然后又刚好，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再然后……她就不知道了。 “姜莱。” “姜莱。” 郑斐然喊了她两声，姜莱乖巧地躺在他的臂弯里，酒杯碎在身旁的地面上。 轻轻牵起唇角，郑斐然的指尖缓缓抚过姜莱的脸颊，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睡吧。” *** 苏涉站在大厅地角落里，手里拿着酒杯却一口未动，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偶尔还要应付来找他搭讪的女人们。 抬手按了按后颈，苏涉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动作却猛地一顿，睁开了眼睛。 男人站在他身前几步的地方，优雅地举着一杯红酒。 “苏先生，或者应该是，苏警官。” 这是苏涉第一次面对郑斐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郑先生。” “久仰。” “郑先生何出此言？” “我之前，听姜莱提起过你。”郑斐然笑了，“今日幸得一见。”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只是没想到，”郑斐然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今天会在这里见到苏警官。” 苏涉莞尔：“本来今晚来的应该是我的朋友，他临时有事抽不开身，便只好由我来一趟了。” “原来如此。”郑斐然眉一抬，点了点头。 “姜莱呢？”苏涉忽然眯了眯眼。 “她有点不舒服，我送她先去房间休息了。” 苏涉皱眉：“不舒服？” 郑斐然的笑容无懈可击：“是我疏忽了，她本来就不怎么会喝酒。” “对了，之前听姜莱说，郑先生从事的是医疗器械相关的工作？”苏涉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抿了一小口酒。 “没错。” “那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郑先生的生意，还和地产有关？” “苏警官误会了。”郑斐然顿了顿，“只是家父曾与徐总交好，我也受了他不少关照，不过倒是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苏涉微微扬眉，郑斐然便继续说了下去：“我自然比不上徐总，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甚至在国外也有所涉猎。” “国外？” “是啊，前些日子我还听徐总提起过，最近有一单生意好像是在——”郑斐然微微抬眸，似是稍微思索了一阵，“哦对，好像是在越南。” 苏涉抬眸，看着大厅中间笑容满面与人说笑的徐永坤，轻轻笑了笑，启了唇。 “看不出来啊。” “苏警官酒量不错啊。” 郑斐然转头，看着苏涉手里所剩无几的酒杯。 “说不上好，只是能喝一点儿罢了。”苏涉抬了抬手，“郑先生，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可以不用叫我警官。” 郑斐然颔首：“那好，苏先生。” 苏涉抬眸，远远地望向墙壁上的装饰品，目光悠远。 “姜莱是个好姑娘。” 郑斐然的手微微一顿，没答话。 “这一点，我想郑先生应该很明白。”苏涉自顾自地轻轻笑了起来，“像她这样的人，或许没有人忍心辜负她的信任吧——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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