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知发生何事,打出的手僵在半空,却见这孙万钱兴冲冲地跑到楼梯口,抢过一伙计手中的托盘,惊喜的叫了起来:“烧臆子!” 这道“烧臆子”色泽金黄,肉嫩醇厚,皮松肉香,令人叫绝。食用时,再配以葱段、甜酱等,辅以主食荷叶夹或者片火烧,味道更佳。孙万钱哪里等得这些,伸出黑乎乎的手就去抓盘中之物,却烫得他不住甩手,好不容易扯下一块,不及吹冷就直接丢进嘴里,嚼了几口,满嘴跑油。 太白楼以烧臆子出名,具体作法是将胸叉肉切成上宽八寸,下宽一尺,长一尺二寸的方块,顺骨间隙穿数孔,把烤叉双排骨面插入,在木炭火上先把排骨烧透,反过来再烤带皮的一面。边烤边用刷子蘸花椒盐水刷于排骨上,使其渗透入味。 展昭被这老头有一出没一出的弄昏了,不知他想干什么,呆站在场中。这老头端了托盘,抢到展昭坐位上,拿起展昭还没喝过的酒杯,凑到鼻前闻了闻:“唔,瓶中香。” 杨景春笑了笑:“孙长老鼻子倒灵。” 孙万钱哈哈大笑,冲他道:“是老帮主叫你带来的吧。” “不错。” “哈哈,我老头儿最好这一口,还是老帮主心痛人。” 说着仰头就饮,还不解气,抓起酒瓶,拔了瓶赛,就往嘴里倒。 公孙贤见他如此,冷冷的说:“孙长老,你怎么喝了人家‘南侠’的酒呢。这‘南侠’要不高兴,京城呀可得变天了。” 孙万钱醉眼朦胧,哈哈一笑:“‘南侠’那小子闯了我东京分舵,我今日吃了他的酒,双方都扫了面子,就当扯平了!扯平了!” 展昭一直不知他是何用意,这时一听,心知这疯老头主旨是要压下矛盾,心中一松,立时道:“是,老爷子说得是。” 杨景春见孙万钱与自己相同的心思,立即说:“不错,展大侠与我丐拜都扫了面子,但大家都是江湖中的好朋友,又哪有那么多的计较。李达,命人重新将酒拿上来,好朋友重新来过。” 公孙贤冷哼一声:“人家跑到我们的地头上公然提人,丝毫不给你我颜面,然后就赔一杯水酒了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展昭接过李达送来的酒杯,走向公孙贤:“公孙舵主,展昭年轻,如果过往有什么做得不对之处,还望公孙舵主海涵。” 他此番放下身段,是不想再将事态扩大。他出身江湖,现在却入仕为官,更得了“御猫”称号,前不久“五鼠”就因他的“御猫”称号大闹东京。他先与丐帮发生纠葛,而后又遇五鼠宣战,眼见自己与江湖同道的摩擦越来越大,怎能令他不忧愁,难道今后真要与江湖中人全部划清界限? 公孙贤听他此言,想到自己胞弟身首异处,双目一红:“好,展昭,你说你年轻,我也敬重你过往做的那些侠义之事。”他略一沉思,又说:“这样,你向江湖中各门各派发一信函,说明这事是你‘南侠’莽撞、是你‘南侠’急功近利、是你‘南侠’错了!你我恩怨自然解除!”他每提展昭一次,右手都重重叩击在桌子上,似乎在表明心中的愤怒和悲伤。 展昭一呆,这样公开道歉不就向全天下说明开封府错判、错铡了公孙义了吗。 “公孙舵主,我曹某人说句公道话。” 曹元礼这时道:“公孙义公孙长老既被衙门定罪,不论是何人都是要去抓人的,只不过去的是展兄弟而已。” 丐帮众人一听这话,有好几个不乐意的,有“百里千川”之称的周令刚“啪”的一声将一双著儿拍在桌上:“曹大侠说得真轻巧,展大侠出身江湖,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南侠’,如今入朝为官,他代表的就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官家!正所谓山有山路,海有海路,两不相犯,才能两相平安。” 曹元礼笑了起来:“展兄弟既是官家,去缉拿朝廷要犯是他本职。周长老,那他又有何错?如今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行的是赵家王法,犯了王法,自然该抓,去抓该抓之人,展兄弟又有何错?” 周令刚一开口就说错了话,这时被人拿住话柄反将他一军,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对方,拿过酒壶,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猛往嘴里灌。 坐他身旁的是有“震天掌”之称的丁坤,他夺过他手中酒壶,说道:“展大侠既是鼎鼎大名的‘南侠’,又代表官家,身份特殊,如果只是普通大官来缉拿公孙长老倒不会起这么大的波澜了。在座的都是江湖中人,”跟着,他又特意问展昭:“展大侠你说对吧。” “是,展昭出生江湖,至死都是江湖中人。” “那么江湖规矩展大侠想必也不会忘了。江湖事江湖了,但公孙长老之事却哪里江湖了了?” “不错!”周令刚有些泄愤:“展大侠好大的本事,不仅踏平了我们分舵,还伤了我们一众子弟。如今这花花世界,咱们叫花子也是出了一番力的,展大侠要当官、要当大官,可也别踩在我们叫花子头上往上爬呀!” 展昭听他所言,脸色僵硬,一字一句的说:“展昭为官并非为展昭自己,展昭是敬重包大人的为人……” 他话还没说完,第三桌就有人冷笑起来:“为不为自己这只有展大人自己知道,既得‘御猫’称号,压过‘五鼠’,又踏平丐帮分舵,今后这天下又哪里还有人敢与展大人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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