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着要毁掉义庄的村民们,在看到单可出现后,神色复杂打量她,各自猜测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他们簇拥在一起,眼神交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谁也不愿意出头跟她说话。 一时间,场面变得非常尴尬。 玉洁看着这群人的作态,嫌弃的不行,把锄头交给萧闲佑后就走到一边闲着,等着看戏。 萧闲佑被丢在中间,拿着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妇女还在絮絮叨叨,嘴里不停说着怨愤,可是她再怎么说也不对着单可说。嗡嗡嗡的声音吵闹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单可踏出树荫,步伐悠悠地走过来,嘴角依旧挂着讥讽的笑意。 “是要自己收尸了吗?”她走到跟前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村民们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神经一样,有哆嗦着后退,有皱起眉头开始教训。 单可拂下撸高的衣袖,很不耐烦的回:“有本事把尸体都抬回去,说你们一句死得快怎么了?难不成我不说你们就不死?” 这话立马激到了那个妇女,她大叫了一声,拖着身体扑向她,壮硕的两只手抓上她头发用力拉扯,边扯变骂:“鬼人,鬼人,你去死你去死!” 萧闲佑被这暴起唬了一跳,反应很快的去拉架,不过那是常年地里干活的农村人,他一时间竟然拉不开,而且还被反过来打了几巴掌,脑袋挨了两下,俊脸挨了一下。 力度很大,玉洁是看到他的脸上很快就浮起了几根手指印。 “神经病啊你!”她和金科一起上前帮忙。金科负责去抠开那还在抓单可头发的右手,玉洁负责擒住另只手和乱踢的脚。 好不容易分开了,妇女没怎么损失,萧闲佑就遭了大罪。脸上好几道手指刮痕不说,裤子上全是泥巴印,衣服都被扯坏了一个大口子,微微露出线条好看的胸肌。 玉洁眨眨眼,又仔细瞄了几眼后才把妇女扔回她的同伴那。 “我警告你们,再闹就不要怪我报警了。”她掏出手机,对着脑子还清醒的村民说。 大概是威胁起作用了,那妇女被人拉到一边去好好安抚。 不过单可不罢休,她也被打了一巴掌,嘴角都破了,尖着嗓子大喊:“他们不怕警察,他们恨不得外面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这样外来人才能听到他们有多苦,有多穷,然后送钱送东西,什么都好,只要是免费的,是送的!屎他们都吃!” 这样诋毁的话惹起了众怒,来的村民马上就有好几个走上前来要去抓单可,为首的就是抬尸队伍领头,他气粗了脖子,手上青筋暴突。 玉洁和萧闲佑身体一转,齐齐挡在单可前面。萧闲佑压下嗓子,有点生气,“你们真想对一个小孩动手?” “跟他们说那么多干嘛,敢上就来,我等着!”玉洁打断他话,抢回锄头提起来,就等着村民先动手。 “外乡人。” “外什么乡人?”玉洁哼着,“别给脸不要脸,有本事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把她从你们村子里赶走,不然就闭嘴忍着,你们村长都还没说话你冲什么冲?” 那个男人抿着嘴,脸色非常难看,拳头紧紧握着但是就不敢动手,他们领教过玉洁的厉害,这女人力气大的很,他挨过一下都差点受不了。 ”哼,等着,等着!“他呸了两句,率先绕过玉洁他们直接原路返回。 其他人看到有人先走了,想着反正也讨不到好了就开始商量走人,有些还商量都不说,直接跟着那人屁股后头走了。 晌午的辣阳高高升起,照得人与人之间的界限泾渭分明,而每个人走之前都要狠狠剜一眼单可,把怨恨投注在她身上,叫这暖和的阳光都没办法驱散那森冷的气息。 一场闹剧就这么喧哗着开始又急匆地结束。没了折腾的幽静老房恢复了平常,只是地上一片狼藉更显得这里是个被荒废遗弃的地方。 玉洁看了一圈,又看了下单可高高肿起的脸,心软了。她抬起手,试探着拍了下那瘦弱的肩膀,见并没有反抗后就拉着她到旁边坐下,轻声说:“你休息下吧,我来帮你收拾下。” 单可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头低着,什么都看不到。 玉洁摇摇头,先把捡起那个刻着“伟”的半截灵牌拿起来,轻轻拍去上面的泥灰,再放到单可手里。 然后她才进屋去收拾,同样的把剩下的灵牌找到,勉强拼凑成原样后才敢拿出去。 萧闲佑和金科也安静地帮忙收拾,三个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个七七八八。除了里面尸体村民没敢打砸以外,基本能砸的都被他们给砸了个稀烂,看着狼藉实际也没多少损失。 毕竟这老房子就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不是住家。 三个人收拾到没东西再收拾后就来到单可附近,在她身边蹲的蹲,坐下的坐下。 玉洁手里拿着崇善致滅那个灵牌的剩余,上面被斧子砍砸得面目全非,早看不出写的什么。她叹口气,把东西递给旁边的人。 单空轻轻接过,仔细抚摸了一下,终于开口说话:“每死一个人,他们就要来砸一次。好像这样,他们就能破解诅咒一样。” 接连听到诅咒,萧闲佑看着她,很想问是什么原因,不过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她的话还没有结束。 “村子里年轻的都死光了,不是死在外面就是死在这里,反正活不好。”单可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神态里有一种在等待解放的期待,“而且从三年前开始,村子就再没有小孩子出生了,呵呵,这群人很快就要灭亡了。” 萧闲佑终于憋不住了心里的疑问了,“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尸体明明死了很久,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里被人下了鬼咒。”单可不等他找到措辞,就给了答案。 她把崇单致滅的剩余碎片放在那拼凑的单家伟灵牌旁边,面目突然变得很温和,语气也热了起来:“我妈是崇音,她生了三个孩子,我哥,我,还有妹妹。” “当年她作为支教来到了这里,一开始是每年来三四个月,教唱歌、教写字、教做人。她每次来都带很多东西贴补这里的人,最开始所有人都感激她。”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到这个穷山恶水里教书,没有工资拿还得倒贴。也许是当年那些孩子真的太渴求读书了,我妈她不来教书了。” 三个人全愣住,并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逻辑,金科傻兮兮问了句:“你妈受不了苦了吗?” 玉洁立马给了他一个大爆栗,“会不会说话,这很明显是有苦衷的!” 单可没有在意,反而顺着那话感慨:“我倒希望她真的受不了,然后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你妈后来怎么解决那些读书的事?”萧闲佑追问。 “她有一把好嗓子,人长得又还行,所以去接很多商业活动,从早唱到晚,从天明赶场到天黑。”她抬起头来,就看着面前的老房子,絮絮叨叨讲述当年妈妈为了赚钱,一首歌三十块钱也接。 那些钱最后都寄回了望善村,寄到了那些孩子的希翼里,一点点堆砌出梦想的堡垒。 “有了学校,就要有老师,妈妈的善名传扬了,所以也有人来帮忙,他们自愿留下来当老师,一起帮这里的人走出贫困。”单可说到这时停顿下来,她还有记忆,只是当时的美好已经摇摇欲坠了。 “这样听起来,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可是……”金科见她不说话,也许都是小孩子阵营,他觉得后来应该发生了对她们家不是很好的事。 单可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没有刚开始见到时的满身是刺以及防备。“钱闹的呗,我妈徒手建起一个学校花了她所有积蓄,那那些老师可不能一直没收入,不然吃什么?更可笑的是,明明家里有余粮,却死都不分一口给老师们,望善村那些人从底子里就是坏的。” “人之初,性本善,没理由他们一开始就想着占便宜。”萧闲佑点出其中的矛盾点,他冷静地从中分析:“尤其是穷了半生的人,知道一切来之不易,所以当得到别人拉拔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们是更懂得回报的。” 单可听了这话,冷笑连连,既像是在笑他天真又像是在笑他无知。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 “救急不救穷。” 单可站起来,绕过拼凑的灵牌走进老房子里,没多久又走出来,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一块布,摊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好那些碎屑。 等弄好了她就抱在怀里直接走了。 “你去哪?”萧闲佑站起身喊她,见人脚步不停就赶紧跟在后面说:“我还有话想问你。” 单可头也不回,冷冷回应:“我不回答。” 萧闲佑停下脚步,肩膀无力地耷拉下,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得罪了她。 “哎,那个单家伟是谁?”玉洁也站起了身,不过就在原地喊问。 刚还准备快步离开的单可立即停住,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包袱,样子有些难过,“我哥哥。” “哦,”玉洁恍然地点点头,又过了几秒后她问了比较忌讳的问题。 “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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