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她如藏宝地图,皆是神秘    结束工作后,焦星三人一起吃了顿午餐后,就去了老人院做义工。    老K以前是个魔术师,变变小把戏不在话下,而凶神恶煞的强子则穿着小丑服给他当助理,递送道具什么的。    “你也来了?”旁边的空位坐下人,声音是熟悉的痞气,鼻端飘来清爽的皂液味,焦星无需回头,便知道是林洐。    “你怎么也在这?”    林洐:“过来送补好的衣服。”    有些老人家的衣服破了,又舍不得丢,老人院的员工就会收集起来,隔段时间就会带给林洐修补。    “你呢?该不会是知道我今天来,你就特地过来‘偶遇’我吧?”说完,他坏笑咧嘴,垂睫瞅了眼她手里拿着的一扎小茉莉,“还带着花来了。”    焦星嘁笑道:“我还没说你跟踪我呢。”    林洐笑而不语,看向前面那两个小丑和魔术师,觉得有点脸熟,过了一会儿就认出是那晚的刀疤男和花臂男:“想不到你朋友这么社会。”    “你也不赖啊,我也没想到你朋友挺国际化的。”说完,焦星扭头看向他深刻的侧脸,眼睛眯了眯。    林洐回视,不解:“嗯?”    “前些天,银河酒吧,我看到你和一个外国女人聊天了。看不出来,你英语说得挺好的。”    林洐明了,知道指的是珍妮,但也没解释,反问她:“你神出鬼没的啊,我那晚都没见到你。说吧,其实你不是个前台小姐?”    焦星抿嘴淡笑,目光炯炯地看他,没有丝毫怯场,却不发一语。    他危险地眯眯眼,以开玩笑的语气小声问:“是隔壁国家的间谍吧?”    笑声从她鼻腔里溢出,正要说话,身后就来人呼唤自己:“小星,小星……”    回头望去,是白发苍苍的蒋军。    她对林洐说了声“等一下”后,起身拎着那束小茉莉走去,交到蒋大爷手里:“蒋爷爷,花给你买来了。”说完,见老人把花凑到鼻端细嗅,眉眼弯弯,就知道他满意。    老爷子感激地对她笑了笑,另一手又去摸衣服的口袋:“这花多少钱?”    “不用啦,我送你。”焦星和蒋军认识多年了,早已把他当做半个亲人了。    “不不不,要给的!”蒋军一脸严肃地连摇几下头,松弛的脸肉在抖,执拗得像小孩。    “不用啦,就几块钱而已。”她故意把价格说少。    “要给的。”蒋军始终坚持,把一张折叠得规整的十块钱塞进她手里,接着,脸上的严肃被羞涩的笑容崩坏,“这花要送小凤的,不收我钱,那岂不是成了你送的了?”    得知缘由后,焦星抿嘴笑了笑,便把钱收了。    自她离开座位后,林洐目光就一直追着焦星,自然是将一切看在眼里,也认得被焦星搀扶前行的老爷子。    又或者说,在这老人院里,无人不认识蒋大爷和被蒋大爷喜欢的潘小凤。只不过,两人并非是夫妻。    蒋军年近八十,终身未娶,膝下无儿女。年轻丧偶的潘小凤则比他幸运些,有儿有孙。    与曾经是个焊铁工的蒋军不同,潘小凤年轻时是个文艺女青年,诗与鲜花就是她生活的乐趣,直到如今美人迟暮,也依旧未变。    不方便外出的蒋军为博美人欢心,投其所好,让院友家属或义工帮忙买花,偶尔还戴着副老花镜翻书,学着年轻人在小卡片上写几句情话,潘小凤每每看到,都甜入心窝。    林洐看着蒋军把小茉莉送进潘小凤的手里,老爷子下垂松弛的眼皮耷拉着,却在眼眶里闪动的光和爱慕,却亮得如春日阳光,温暖得无法掩盖。    潘小凤收到他送的花后,捧在鼻前轻闻,唇角浅淡的笑便是矜持含羞的女人最好的回应,而她与蒋军相看不语的那一瞬,更让蒋军开心了。    当爱情,回到最简单淳朴和最容易满足时,便更令人向往。    林洐缓缓地眨了眨眼,一丝羡慕的弧度跃上唇边。柔和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半蹲在两老脚边的焦星。    她迁就两个坐下的老人,与他们谈话,似是聊到什么高兴的事了,便大方地在脸上显露笑颜。    半弯的眼眸闪烁着光,被热气烘出的细汗在脸上如贝壳的光,水粼粼地亮。红唇咧开,皓齿示人。    那容颜就如上帝在人间亲手栽种的花,美得忘了摘下珍藏。她自然流露的迷人不堪动荡,比任何一个搔首弄姿都吸引人。而身上又似带着未解之谜,神秘得如精美的藏宝地图,让人拿在手里,便有了一路探索的冲动。    林洐看得入迷,心头像有什么在涌动,最后在她无意间抬头,两人目光穿越人群,相撞对上,他不觉意地眨了眨眼,莫名勾唇地笑了。    林洐站起身,露出几分罕有的局促,摸了把后脖,问走回来的焦星:“待会去兜风吗?”    ——    回家途经宠物店,焦星让林洐靠路边停一下。五分钟后,走出店门的她手里多了五包猫粮。    焦星晃了晃猫粮,又往他机车昂了昂下巴,“给你那群小情人的,也当做修车费。”    “你还记着呢。”林洐撇嘴笑了笑,“那要去看看我的小情人们,收不收你的礼啊。”    焦星爽快答应。    快到裁缝铺时,林洐就远远看到珍妮站在门口,脚边多了一个行李箱,神色不太耐烦。    身后的焦星也瞧见了,更是认出她是那晚和他在酒吧里聊天的女人。    车子停好后,焦星下了车,也不过问。    林洐取下头盔,说:“你等我一下。”    焦星颔首,随后点了根烟,靠在车边,看他往外国女子走去。    透过呼出的烟雾,她捉到外国女子翘望自己的目光。对视之间,暗战涌起。    她任由香烟自燃,默默侧耳倾听两人交谈,发现林洐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不由得讶异蹙眉。    虽深知人不可貌相,但这个发现让她着实意外。    焦星偏头看着机车后视镜,从里面窥探谈话的两人。虽然她听不明白聊天内容,但从两人表情来看,聊得不算愉快。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珍妮抓上行李箱拉杆,直直地看着林洐,“别忘了,按照我们的协议还没到期。”说完,珍妮悻悻地拉箱,上了辆停在路边的专车。    林洐咬了咬左脸颊的肉,看着车辆远离后才走回焦星那。    “看不出来,法语说得挺溜的,追求者遍布全球啊。”焦星揶揄道。    “开什么玩笑?估计我的还不及焦小姐一半吧。”林洐恢复往常的贫嘴。    焦星也不客气地点头:“都排队到我下辈子了。”    林洐嘁笑,“走吧,带你去见见小家伙。”    夏天的夜来得晚,公园里的灯还没亮,天边的余晖也足够照亮两人。    林洐来到长椅上坐下,把倒了猫粮的小盆放在两人中间,等着小野猫过来。    时间还早,估计不会那么快有流浪猫过来,但他要的只是和她独处的时间。    蝉鸣头顶此起彼伏,虽然日落西山,气温凉快,但两人还是冒汗了。    香水味和汗味搅和在一块,变成特殊的气味,像是不知名的花在崭露时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    沉默间,林洐瞄了她一眼,目光停在那颗顺着她脖颈滑落的汗珠,随后,目光落在舔着雪糕经过的小孩,起身要离开:“等会儿。”    焦星看着他被汗沁湿的背,哦了声,也不过问他的去向。    等他的时间漫长而无聊,却也不过是三分钟。    林洐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草莓味甜筒,焦星瞬间被那飘着冷气的粉色小山丘给吸引住了。    “拿着。”他递给她,甜筒下面的尖端还贴心地以纸巾包着。    焦星勾唇笑了笑,甜滋滋的语气抵抗不了理性的克制,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套路挺多的……”    林洐身体微微侧向她,一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如雄鹰将心爱之物收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如要搂她入怀。    焦星明白男人占有欲的心理,所以她不挑明,让他默默享受愉悦。    他目光直白地凝着她,看她咬下软绵的雪糕尖,然后舔走唇上的,自己也不由得舔湿闷热发干的嘴唇,“好吃吗?”    “好吃。”    或许今天累了,焦星的坐姿也没有往日的绷,两长腿交叠于脚踝处,最上面的高跟鞋也松开了些,露出光洁细嫩的脚跟,整个人是舒坦的状态。    配合她吃雪糕时含糊不清说出的“好吃”,甜甜的,黏黏的,就像个偷穿妈妈衣服的女孩。    而那声肯定,更像是一杯加冰的蜂蜜水,将林洐的口干舌燥全都冲刷掉。    他目不转睛地看她,仿佛永远都看不够,旋即拇指勾走她留在唇角的雪糕,放在自己嘴里吮吸舔走,真甜。    焦星看了他一眼,笑了声,把雪糕吃得更大口了。    几只野猫似是嗅到食物的香味,慢慢走来。    它们先是警惕地瞅了瞅焦星,接着又看了看林洐,听见他熟悉的啧啧声后才放下戒备,颠着小屁股来到猫粮前面,吧唧吧唧地埋头吃。    林洐弯下腰,捋了捋那只格外喜爱的白猫。    焦星捕捉到他眉宇间的宠爱和柔和:“你好像挺喜欢它。”    “嗯,它太小只了,容易受欺负。”林洐继续揉着它的脑袋。    焦星咬了一口甜筒脆皮,咔嗤一声,目光紧盯着那只小白猫,不再说话,没一会儿,就把甜筒吃了个净。    呵,男人。果然还是偏爱柔弱娇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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