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

宴席散去，谢因有些喝醉，不过还是撑着听了各处的回报，知道一切平平顺顺没有意外发生，之后才骑上马，由下人牵回了太子府。　　　　因为这些天谢因是明显地很喜欢荔宣，所以张管事便叫人把昏昏欲睡的他送到了梨青院里。　　　　被扶着走到熟悉的地方，谢因一下子来了精神。院门口的灯点得通亮，小花精和她的婢女都站在外面等他。　　　　“今天好点了吗？”谢因松开扶着他的下人，伸手摸了摸小花精的头。　　　　雁书在边上回：“好多了。”　　　　“不吐药了？”谢因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　　　　荔宣跟在他身边，蹦得很开心。　　　　雁书答道：“不吐了，还是殿下有办法。”　　　　谢因轻轻哼了一声，洋洋得意。进屋脱下外衣，他转头奇怪道：“今天怎么不说话？”　　　　荔宣发觉他的目光，刚好对上他的注视，她于是抿嘴露出笑。　　　　“哎——”谢因走过来，“嗓子坏了？”　　　　他才刚伸出手，小花精就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凑过来亲上了他的嘴唇。屋子里的婢女连忙移开头，下一瞬就听见谢因“呸呸”了两声。　　　　嘴巴里还有一点淡淡的药味，谢因皱起眉：“岂有此理。敢让我吃苦了？”　　　　没有松开搂住荔宣的手，谢因带着她走到桌边，又倒了水给她喂进去。　　　　“别咽，吐出来。”　　　　看着小花精漱完口，谢因自己又灌了几口温水，然后才找她算账：“谁教你的？”　　　　荔宣低着头：“太苦了，我不想喝。”　　　　谢因抬起她的下巴：“本……小爷是为你好，你就这么对我？没良心。”　　　　荔宣连忙抱住他的腰：“谢因因……”　　　　“没用啊。”谢因握住她的手臂，“热水呢？爷要洗洗再睡。”　　　　雁书连忙应下。　　　　扯开小花精，谢因一面脱衣服一面往净房去。荔宣站在原地，对上雁书的目光，耳朵立刻变红。　　　　“……我错了。”　　　　*　　　　屋子里热气腾腾，手臂搁在浴桶边上，谢因闭着眼睛，他的酒劲又涌上来一点，觉得有点头晕。　　　　有婢女推开门进来，谢因于是问：“是解酒汤吗？放在桌上吧。”　　　　但是那个人一直走到了他的身边。　　　　谢因有些恼怒：“爷脾气太好了是不是？谁让你——”　　　　一睁开眼睛，剩下的话就被他吞了回去。谢因转回头懒洋洋道：“你怎么进来了？”　　　　荔宣披着头发，手上端着托盘：“给你送东西。”　　　　“哼，”谢因闭眼道，“不用。”　　　　荔宣在原地踟躇一阵，然后小声道：“我以后不会那样做了。”　　　　谢因睁开一只眼睛：“那我要罚你，不然我不开心。”　　　　荔宣轻轻道：“怎么罚呀？”　　　　这下两只眼睛都睁开了，谢因转过来趴在浴桶边：“把东西先放了。”　　　　荔宣照他说的放下托盘，然后走回来：“好了。”　　　　寝衣外面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纱衣，小花精看起来娇弱单薄。进来的时候雁书又解散了她的发髻，现在小花精头发散在背后，两边露出的红红的两只耳朵，衬得她更加肤色如雪。谢因拉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跟前，抬头看着她跃跃欲试：“进来。”　　　　荔宣趴在浴桶边，背后是谢因滚烫的胸膛，隔着寝衣一动一动。水面波纹互相撞击分离，又很快涌在一起。她蹙着眉，水底下的脚趾紧紧蜷起，许久之后又倏然松开。　　　　谢因满足了。他微微喘着气，脸贴在小花精光.裸的肩膀，抱怨一般嘟囔：“这里太小了。”又满怀期待直起身问她：“舒服吗？”　　　　荔宣半阖着眼，靠他抱着才没有滑进水里：“没力气……”又反过手想去摸背上腻腻的那些东西，“好多……”　　　　当做是夸奖，谢因用力亲了一下小花精粉粉的脸蛋：“抱你出去。”　　　　净房的地面满是水迹，谢因带着荔宣在里面胡来了小半个时辰，才慢吞吞抱着她走了出去，浴桶里原本热腾腾的水也凉了许多。倚翠带着人来打扫，轻声指挥。玲珑快快挤过来，心急道：“是雁书姐姐说的那个吗？”　　　　倚翠竖起食指在唇前：“嘘，好着呢。叫她放心。”　　　　*　　　　宴席一事过去，谢因没了牵挂，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荔宣已经醒了，但也没有起来，就安安静静躺在他身边变花玩。　　　　谢因看着她摆弄那些茉莉，突然捏住其中一朵：“开这朵给我看。”　　　　荔宣照话做了，谢因乐得笑出声，又道：“想出去玩吗？”　　　　“去哪里？”　　　　谢因想了想道：“骑马。会吗？我教你。”　　　　荔宣当然愿意。躺在床上又说了几句话，谢因才带着她起来。　　　　雁书已经叫人备好了早膳，倚翠站在荔宣身后替她梳头。谢因喝了一口粥，小花精刚好夹起一只鸡油卷，他于是上半身移过去，张开嘴把她筷子上的卷给叼了过来。　　　　小花精难得没有生气，又夹了一个自己小口吃着。　　　　*　　　　谢因想带人出去玩，于是先自己挑了个时间到马场查看。　　　　周慕也跟过来了，谢因坐在马背上哼道：“曹选呢？”　　　　周慕和他一样骑着马慢慢走：“明知故问嘛。”　　　　“有了女人不理兄弟。”谢因转过去，“不过现在我也懂这滋味了。”　　　　周慕大惊：“你那个了？”　　　　谢因皱眉转回来：“你和曹选这崽子不是盼着我那个吗？”　　　　周慕笑得尴尬：“是哦。”又好奇道，“她长什么样啊？我们都没见过，也没听传出来过。”　　　　谢因下了令不许让人在外面说荔宣的长相，有一点是担心谢青上门找麻烦。但他也不怎么乐意把荔宣叫出来让周慕看，最后便有些不耐烦道：“反正很好看就行了。”　　　　周慕嘀咕：“藏那么牢干嘛？”　　　　但谢因已经起了新的话头：“你知道最近谢青去哪儿了吗？”　　　　自从那次庆功宴上谢询说了那些话，站皇子一派的人可谓元气大伤，不知道谢青要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周慕挠头：“我见过好几次他带着他那个皇子妃出来逛了，买衣服裙子什么的，被人撞见也是笑眯眯的，好像没什么影响。”　　　　“他那是内伤。”谢因得意笑。　　　　“对了，”谢因拽直缰绳停下马，“叫人帮我找一匹温顺的小母马，我有用。”　　　　周慕立刻竖起耳朵：“你要带你的宝贝出来了吗？”　　　　谢因皱皱鼻子：“什么宝贝？”　　　　“那个呀。”周慕抬一下眉毛，“藏起来的都是宝贝。”　　　　谢因扬起腿踹在他的小腿上：“油嘴滑舌。你可不要跟来，要是叫我看见，揍不死你的。”　　　　周慕“哎哎哎”着连忙牵马往旁边躲，又骂谢因小气，又讨价还价道：“我偷偷看行不行，保准不叫你看见。”　　　　谢因一鞭子抽过来，周慕的马吃疼，长长啸了一声，带着周慕的大叫狂奔而去。　　　　“碍眼。”谢因慢吞吞掉转头，自己找小母马去了。　　　　*　　　　到了说好的那一天，谢因早早起来去了梨青院，却听到荔宣躲在帐子里不肯出来的消息。　　　　“怎么不出来？不想去了吗？”谢因一面解开披风，一面迈进里屋。　　　　床上的帐子遮得严严实实，谢因喊了一声：“谢荔宣？”　　　　里面呜呜咽咽回了他一个“嗯”。　　　　“怎么了？”谢因伸手要去撩开，但帐子被抓得紧紧的。　　　　小花精隔着帐子抓住他的手：“你快进来。”　　　　谢因回头，几个婢女忧心忡忡望着这里，他于是清了清嗓子：“你们先下去。”　　　　等人都走了，谢因才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帐子被撩起一个角，露出小花精的脸还有几片绿叶，她红着眼睛：“收不回去了。”　　　　谢因一愣，然后掀开帐子。床上缠满了花藤，因为荔宣现在惊慌失措，还在慢慢长出新的。谢因又看向她的手腕，正被荔宣自己紧紧握着，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怎么回事？握手腕没用吗？”谢因抬起一条腿跪在床沿，然后托着她的手腕放到自己身前，“你师父说过这种情况吗？”　　　　荔宣抽噎着摇头。　　　　谢因抹了一把她的脸：“别哭了。”他低下头摸摸小花精的手腕，上面绕满盛开的茉莉，香气馥郁，甚至开始沿着他的手掌往上爬。　　　　“没事的。”喉结轻动，谢因自己圈住她的手腕握了上去。　　　　一瞬间，缠绕的花藤飞速退回，又倏然消失。　　　　脸上的泪珠还挂着，荔宣打了一个嗝，反应过来之后，马上跪立起来抱住了谢因。谢因下意识环住她的后背，又轻轻拍了拍：“没事了。”　　　　小花精紧紧搂着他，谢因抱住她安慰：“可能是你太高兴了，后来又害怕，所以才这样。”　　　　“真的吗？”荔宣轻轻抽泣，抱着谢因的腰还是不肯放开。　　　　谢因便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和：“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