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封印红莲的,就是玄门中人。对于天灵地宝,他们自然最为清楚。 也正是因为玄门人发觉封印松动,才出了手。 只是……到底五百年过去,玄门大势已去,天灵地宝却吸收了五百年的天地灵气,实力与当年相比,早不是一个层次了。 在花瓣的出现地屡次发现魔教圣女,难不成,她也知道了莲花的事情,前来找寻花瓣? 红莲的本体……在她身上? 蓝衣男子眯起眼,转身便对那青衣道士道:“你认识她?一会儿去打个招呼。” 青衣道士瑟瑟发抖:“还、还是别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蓝衣男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他马上没了声音,乖巧得不像话。 就算不与妖女打交道,落在这位手里,他也会夭寿几年。 既然如此,那还是……去找妖女吧。 * 从酒楼里走出,祝盈去找住的地方,边走边给连城讲,“那好像是个隐世家族吧,据说是以铸造冷兵器出名的,早在几百年前,连皇家的御用兵器,都是由他们打造的,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消失了。嗯,他们很擅长幻术,住的地方都是层层幻术防御的。今天那几个人的表演忽然让我想起来这个家族……” 那都是年少时她或是看那些江湖传记,或是与魔教中人闲聊的内容了。 寻常的江湖骗术,都是小把戏。 今天在酒楼少说上百号人,那么多双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连祝盈和连城都中了招,想来使用幻术之人技艺精湛。 祝盈不知怎的就翻出了这段记忆。 “你不是生活在那个年代吗?”祝盈问,“你居然没听过?” 连城:“我又不是万事通。” 说的时候,他很没有底气。 那个时间点他应该在沉睡。况且他游走人间的时间不长,不过是把这走了一遍,只看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又不是说把什么都记下了。 这回是他失误,才让这妖女抢占了解释的先机。 妖女懂得东西也不少,总要给她展示自己的时间,而他,有的是找回场子的机会。 连城被自己说服,心情恢复了些,不与祝盈再争这个问题。 却见祝盈柳眉一扬,笑得颇为耐人寻味,“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初出酒楼,人流往四面八方散开,到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已经走过了那段人流多的地方,可身后还是有条小尾巴。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做事太张扬,被人跟着也不奇怪。”连城评价。 笛子说吹就吹,现在整个酒楼的人都知道她是有本事的了。何况她这张脸放出去,认出她的人也不少——不就是那位江湖上花边新闻一大堆的魔教妖女吗? 祝盈不想理他。 她故意选了偏僻的地方走,绕了些远路。城四四方方,不论走什么路,只要绕一个圈子,总能走回来。 待到已经看不见一个人,确定那身后的小尾巴还在跟着之后,祝盈停步回头,手覆上长鞭,轻微地挠了挠,“自己出来,还是本姑娘请?” 她笑意盈盈,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并未把跟着的人放在心上。 暮色沉沉,巷口有暗红的灯笼摇晃,一前一后两个影子从拐角处走出。 其中一人,瞧着还有点眼熟。 他低着头,没敢抬眼去看祝盈,祝盈却先一步把他认出,掩唇娇笑:“呀,小道士,我们又见面了。” 这道士换上普通人的装束,看上去倒更为年轻了些,估计比左右护法还要小一点,二十余岁。 只是他身边,还有一人。 男人站在夜色中,侧着身,没有露出正脸,姿态沉着,有种说不出的沉静来。 跟道士一对比,更衬得他气定神闲,跟踪人的事情被捅破,也岿然不动,没有任何心虚的意思。 道士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好巧。” 看见这妖女,他还是半点气势都提不上来,旁边这位到底是怎么做到泰然自若的,该说不愧是上位者吗? “一点也不巧,”祝盈毫不客气地拆了他的台,“说说看,为什么跟着我?不会又是因为天灵地宝?你不是说你身上的追踪符都用完了吗?” 道士摆出手势,重复着:“姑娘,相逢即是缘……” 却见祝盈神色稍怔,似是看见了什么不同寻常的物什,饶有趣味地抬起了头,“相逢即是缘?那你后面的,也是缘?” 煞气。 很重的煞气。 道士和身旁的男人几乎同时回头,便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月色如白玉,清冷冰凉。高空之中悬着一剑,剑身银如月华,剑穗红如鸽血,随风摇曳。倏尔,剑侧身,寒芒乍现,朝巷中几人俯冲而来! 漫天的杀气向四周蔓延。 祝盈没有动手。道士去摸符纸,面前的男人,也拔出了他的佩剑。 剑悬于空中,仿佛有了灵性一般狡猾,这也是跟那朱雀一样,是幻觉? “阿盈,是花瓣,”连城出声,“这把剑……这是杀害徐枝山的那把剑!” 她微微一顿。 剑上的煞气虽重,却没有伤害几人的意思。它与三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横在空中,绕着三人转了一圈。 “虚竹?”男人转头,“怎么回事?” 他是不懂玄门之术的。 道士咬紧牙关,额头有汗沁出。这剑煞气太重,他又是纯阳之体,光是这煞气压制,就让他没法正常行动。 连城已给出回答:“他在布阵。” 剑穗飘摇,空中已呈现出由红色画出的圆圈,将三人圈在其中。 没等道士作出判断,小巷两侧的房屋,已轰然倒塌。 那高挂于空中的月亮在动——月光洒下,将剑身衬得尤为光亮,刺得人被迫闭上双眼。 * 睁眼闭眼,不过短暂的呼吸之间。 祝盈揉了揉眼睛,日光灼热,晒得人眼生痛。她唯有闭眼又睁开,几番重复过后,才适应下这日光。 依然是这小巷,面前已无道士与男人。 那剑…… 不说那剑自带的煞气,剑接近时,她分明看见剑上的纹路尽是血光。 “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连城的语气很冷,“我看见了。那把剑化灵以后,怕是以血为食,吸收血液来壮大自身。那么红……” 徐枝山房里的气息与剑对上,怕是那前面死的几户人家,也与那剑脱不了干系! 可,为什么? 祝盈若有所思地向前走。 方走了几步,她猛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剑无心伤他们,却使他们昏迷,再睁眼已是白天。仅仅只过了一个夜晚?可这周围的景物…… 祝盈出来的时候,夜色已深,所以没有用心去观察两旁的景物。她走出巷口来到大街,两侧的建筑与街上人的衣着,都不似昨天在这儿所见。 宛如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加快步伐,跑到前方,远远可见城关,“汉州城”三个大字清晰分明。 她还在汉州。 一个不一样的汉州。 行走在街上的人并不多。然每一个,要么肃然,要么满脸愁容。叫卖吆喝的小贩也很少,摆卖的商货少得可怜,这座城,仿佛笼罩在悲凉之中。 临近入关处,两侧都是官兵把手,戒备森严。祝盈没有再往前走。 她已看出了端倪。 城的大门紧闭,没有进出的人,所有人,都关在城内。 这俨然不是当初那个汉州城。汉州城开口通商,乃去往江南的道路之一,往来人络绎不绝。何时会关上城门? “花花,你能找到你的花瓣在哪里吗?”祝盈往回走,打算找个地方先坐下,打探打探情况再说。 一定的距离内,连城可以感应到花瓣的气息。但凡花瓣出现过,他也能判断的出来。若是那剑吸收了他的花瓣,只要在城中…… “嗯,”连城道,“这里到处都是。” 这与在近霞镇不同。 近霞镇那会儿,花瓣流露出的法力飘在天空之中,成为灵气浮沉,本体则留在画妖体内。 而这里,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上,都带着花瓣的气息。 答案只有一个。 “这地方,由花瓣所化。”他说。 “又是幻境?”祝盈挑挑眉,已经打算伸手去摸笛子来吹了。要是幻境还好办,她得快点从中脱身,人在幻境中,身体却在幻境之外,剑在那虎视眈眈,不快点出去,出了事怎么办? 然而连城的回答却显得犹豫:“是幻境,却又不像。” 先前那道士所制造的幻境,他被迷惑,是因为祝盈吸入了曼陀罗花的花粉。他寄住在祝盈的身体之内,多少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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