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谁给他下药?”沈翊皱着眉头,昨晚一夜没睡好,今晨才补眠睡了会儿,脸色十分不好看。 柔静恭声道:“崔主簿来了,颜铮一见到他,就嚷着说有人给他下药,沈家要驱赶他,给他下套。” 沈翊把碗用力地往桌上一搁,愤声道:“他倒是推得干净,把自己做的肮脏事全推到我们沈家头上,那昨晚他怎的不说,一见到崔主簿就像见了娘家人,搞得自个像个委屈的小媳妇,真真让人不耻。我沈家待他也不薄,好吃好住地招呼着,怎的转眼就成白眼狼了?” “大小姐莫要动怒,沈公已经把他打发走了,连带着崔主簿,也甚是歉意地拎着颜铮离开,并没有因此而为难沈家。”柔静见沈翊动气,又出声解释。 沈翊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沉了片刻。 昨晚沈宗腾没有出现,叫妤夫人主持,今日他没来叫沈翊,是想给女儿一个薄面,总归在别人面前公开说,沈家未来的女婿被人“鸡~奸”或“鸡~奸”别人,这是什么画面,想想都头大。 “父亲是说了什么,才让他们走的?”沈翊问。 柔静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只是听妤夫人说,似乎颜铮以前就不清白,沈公把崔主簿叫到书房,谈了一会儿,出来后,崔主簿就把颜铮领走了。” 不清白?父亲手中拿捏了什么证据?沈翊满腹疑惑。 柔静又说:“妤夫人歇息前,叮嘱奴婢,叫大小姐不要多想,说过几日,沈公必会告知大小姐缘由。” 沈翊了然,她知道沈宗腾迟早会把原因告诉她,只是她有些好奇罢了,不过心里仍是开心的,毕竟把颜铮这尊“大佛”送走。 临近午时,沈翊决定去客院看望孙彬彬,昨晚他受的屈辱对一个儿郎来说,应该是不小的,不管作为何种身份,她都应该是探望一下。 客院不见昨晚的喧哗,一显平日里的宁静,虽然在沈家大院中,客院只是个招待客人的小小院落,不显奢华但见精致,满园的花红叶绿,在骄阳下生机蓬勃。 最妙的是院子自成一角的翠竹,一年四季青翠苍郁,听沈公说,当年为了扩建院子,险些要砍了有些年岁的竹林,幸得七岁的沈翊阻止了沈宗腾。 沈翊一直很好奇小时的自己是怎么说服父亲的,可沈宗腾一直不说,旁人也不知。 进了院子,恰好看到叶敬从孙彬彬的房间里出来,正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见到沈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才行了一礼。 “孙兄才刚刚睡下,他情绪有些不稳定,十分难入睡。”叶敬手上还拿着一个空碗。 沈翊点了点头,随他到客厅,沈翊一直有些纳闷,叶敬比孙彬彬年长,却称呼孙彬彬为孙兄。 “昨晚之事,我替孙彬彬多谢你的出手相救。”沈翊诚意道谢,不管他出不出手,沈家都没有缘由怪他,毕竟明哲保身,在哪里都一样行得通,只是他如果不出手相帮,事态恶化对孙彬彬对沈家都不利。 叶敬似乎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睡,眼中有红血丝,眼底下的乌青也有些重,还有脸颊的淤青,肿得整个脸看起来都有些不对称,总之,他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有点狼狈。 叶敬见沈翊盯着他看,有些抱歉地垂眸,给沈翊施了一礼:“如果大小姐不忙着走的话,请允许在下去去再来。” 沈翊很大方地点头,坐下来喝茶。 叶敬再出来的时候,有梳洗过的整洁干净,还有脸颊看起来也不那么肿了,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 “你还没吃午饭,一块坐吧。”沈翊向叶敬抬手。 别说午饭,就连早饭也没吃。 孙彬彬受的刺激不小,知道自己不能打了颜铮找回颜面,又是在沈家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一口闷气一直憋在心里。 说白了,他书读得多,最是在乎礼仪廉耻,断袖在南朝并非没有,只是你情我愿另当别说,昨晚的哪出便是如同毁了女子清白。这口浊气,孙彬彬实在难以下咽。 于是,叶敬为了安抚孙彬彬,费了不少口舌。 桌上比平日多出了两个菜,又多添了一副碗筷,沈翊是要跟他一块用饭了,叶敬在想。 饭间,沈翊与叶敬的对话不多,无非是这个季节的当令时蔬,什么做法才最好吃,一顿饭吃得很平静,叶敬添了两回饭,沈翊也吃了一大碗。 饭后,沈翊笑着对叶敬又说:“昨晚之事多谢你仗义相助,我替孙彬彬谢你。”说完,以茶代酒,敬了叶敬。 叶敬何其通透,见沈翊竟然在短短的一顿饭里,说了两次谢他的话。如果一个人把你当外人,就会对你格外客气。 看着沈翊眉目清浅,叶敬有些落寞,嘴角扯出的笑怎么看都觉得勉强:“大小姐客气,同住一个屋檐,不管是什么缘由,总是缘分,如果昨夜之事发生在叶某身上,相信孙兄也会挺身而出。” 沈翊笑笑,低头抿茶,顿了会儿才说:“叶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呆在沈家,还是做点小买卖?沈家会给你一笔酬劳,如果运用得当的话,经营糊口不成问题,说不定假以时日,庆安还会出现一个富豪叶氏。” 叶敬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在瓷碟上,磕碰出不小的声音,他勉强地笑笑,掩饰地说了声抱歉,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刚才沈翊愿意等他洗脸,又跟他一块吃饭,他心里是有过遐想的。因为遐想而微微有些激动,用筷子夹菜的时候就不利索,他想这顿饭再长一点,不知不觉间自己吃了三大碗,直到撑不下。 现在满腹的米饭像是突然反胃,噎得他有些张不开口来,怕一开口,米饭会从喉间喷出。 沈翊这是在跟他摊牌吗?是在告诉叶敬他已经出局,她选的是书香满腹,眉目如画的孙彬彬,而不是他一介武夫,尽管他的文试也不错。 这是沈家最后的决定吗? “我没有什么经商的头脑,还有舅父需要照顾,可能会......” 叶敬的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孙彬彬的房间传来碎杯之声,沈翊一喜,站了起来:“他醒了!”人已经往孙彬彬的房间走去。 留下话还在口中的叶敬,生生地把许些问题咽了回去,跟着一起去看孙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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