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们经常讨论三观,即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但是很少有人谈生死观。对于死亡,人们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和避讳心态。大家不敢谈死,忌讳谈死,而实际上,死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要面对的重要课题。对死的认知和态度,往往决定了人生的方向和道路。
成达这样想着,他开的车子开始转向医院。
医院大楼门前,一辆公安的车开进来,岳红下了车,带着一个刑警走进医院大楼。
一辆白色轿车随后开进来,成达和林丹下车,也进了大楼。
岳红在医院办公室门口跟医生谈什么,成达远远看见,对林丹说:“我们晚了一步。”
岳红去了病房。
成达、林丹过来找刚才跟岳红谈话的医生,要求了解刘校长的病情。
成达递了一张名片给中年男医生:“请问,您是刘月琴女士的主治医师吧?”
医生看了一眼名片:“我是。您有什么事?”
成达道:“我们是这个案子的律师,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她现在精神状态如何?可以探视了吗?”
医生:“她恢复得不错,可以进食,有人帮助也可以下床活动,探视没问题,但她已经失忆了。”
林丹惊讶地:“怎么会这样?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医生解释:“她的脑细胞因过度缺氧受损,潜意识屏蔽了一段记忆,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和经历的事,这种情况严重的会行为失控,逻辑混乱,易激动,有妄想、幻象或者出现幻觉。不过现在她还都认识自己家人和学校的同事,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恢复正常概率应该比较大。”
成达问:“她完全恢复记忆,需要多少时间?”
“很难说,她这种情况,至少要半年到一年时间吧。”
“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
“还是另找时间吧,刚才公安的同志已经去了,她的探视时间每天只有半小时,不陪了。”医生结束谈话,成达和林丹只好走开。
一个护士对医生悄声汇报:“刘月琴的X光透视报告出来了,她身上有死胎。”
成达林丹止住脚步,仔细倾听。
医生惊讶道:“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她都沉睡了三年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只有两个月,以前发现子宫有阴影,因为病人呈植物人状态,就没过多关注。现在病人醒了,我们对她进行了全面检查,这才发现了死胎。”护士进一步说。
医生皱了皱眉头:“通知家属签字,做手术拿掉吧。”
听到这里,成达和林丹着急了,快步赶回来:“等等!”
医生这才发现成达和林丹还没走,一直在听他们的谈话,有些愠怒:“你们怎么还没走?”
成达急切地:“医生!做手术之前你们要报告警方,这关系着一桩命案!”
医生不以为然:“一个病人身上发现死胎,这在医院是常见的事啊,跟命案有什么关系?”
成达发现没有办法跟医生说清楚,就道:“算了,跟你说不清,我去找岳红!让警察跟你解释!”
成达和林丹快速向病房跑去。
成达在护士站找到岳红,焦急地对岳红说了新出现的情况,解释说:“刘月琴跟丈夫分居多年,而且她丈夫是个性无能,这么多年都没个孩子,她哪来的胎儿?肯定是跟别人存在婚外性关系导致的。那么这个男人是谁?她死在谁的床上?杨树林嘛。有必要对杨树林和这个死胎做DNA比对鉴定。如果能证明两者之间有关系,就可以锁定杨树林跟刘月琴有奸情,杨树林勒杀刘月琴的动机就有了解释空间。”
岳红讥刺道:“我发现你不当警察可惜了呀,联想能力很丰富嘛,可是我们警察什么时候需要您成大律师来指导办案了?”
成达没在意岳红的讥讽,继续建议:“您应该知道,我是在帮助警方,给你们提供案件线索,开拓办案思路。贵局不能再办像曹氏三兄弟那样的糊涂案了。”
岳红有些恼怒:“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算DNA鉴定那胎儿是杨树林的,那又怎样?杨树林就不会因奸情而杀人?就能推翻杨树林故意杀害刘月琴这个基本事实?而且人家杨树林一直都承认自己是故意杀人,你起得什么劲儿?真是皇上不急太上皇急!”
成达不觉抬高了声音:“我又不是杨树林的爹,我急啥呀,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不排除疑点,案子就是疑案,很可能办成错案。如果说我急,也是为案子急,为你们警方这种漫不经心的官僚习气而着急。刘月琴是被捆着、被用领带勒毙的,外部特征符合强奸杀人,如果他俩有奸情,这个现象意味着什么?还能解释为强奸吗?如果只是简单的杀人,绑着手脚又是什么意思?不是多此一举吗?所以我怀疑,杨树林和刘月琴很可能在玩一种SM***,因为某种意外,导致了刘月琴昏厥,变成植物人。”
岳红问:“SM?从小黄片上看来的吧?想象力够丰富的。”
林丹:“凌波跟我们提到过这个名词。”
成达解释:“SM,英文sadomasochism,即虐恋。我从杨树林对刘月琴的谴责以及杨树林的妻子凌波的暗示中,感觉他们存在虐恋的可能性。如果被证实是事实,那么本案故意杀人的定性就完全错了。虐恋致死,最多是过失致人死亡而不是故意杀人。”
岳红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两个律师讲的有道理,就说:“我们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在医生值班室里,岳红、男警察、成达和林丹在等护士拿来检测报告。岳红看报告,给公安局长赵枫打电话。
成达紧张地走来走去。
岳红放下电话,对成达说:“局长同意了,法医马上会过来,胎儿会跟杨树林一起做DNA比对鉴定。”
成达很高兴:“谢谢!我就知道您是个称职的好警察!”
岳红讥刺道:“这个马屁拍得有点露骨了,不过还好!”
林丹在一旁偷笑。
二
回到局长办公室的岳红向赵枫汇报:“局长,刘月琴肚子里的胎儿经DNA鉴定,跟杨树林的相似度是99.99%,可以认定杨树林是这个胎儿的生物学父亲。由此还可以推断,刘月琴跟杨树林存在长期婚外性关系。”
局长赵枫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这倒是个新情况,也能解释为什么刘月琴会在杨树林家里被杀,杀人原因是什么?”
岳红:“杨树林一直没有交代和刘月琴的这种关系,不过他对杀人动机却交代得很清楚。他说刘月琴诽谤他们夫妻俩,让他们没脸见人,从而产生杀机。这种仇杀论我们一开始就觉得很牵强,但没有更多的根据去质疑。现在有了这个缺口,我们可以突审杨树林,挖出真相来。”
赵枫回过身来:“案子不是已经到了法院了吗?我们丧失了侦查权,还怎么挖真相?”
岳红建议说:“可以要求检察院撤回案件,退给我们补充侦查。”
赵枫略有所思:“这是个办法,律师怎么说?”
岳红:“成达有个建议,他们去会见杨树林,我们可以旁听,我认为可行,如果发现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赵枫看着岳红:“我们和律师一起出现影响不好,也会让杨树林心怀戒备。可以安排一个监控的审讯室,我们在后面听。”
岳红:“是,我去安排。”
三
铅块一样沉重的夜色。公安局看守所万籁俱寂,黑暗中似乎藏着的某种危险。
黑沉沉的审讯室,只有一间亮着灯。
根据跟警方的协议,成达和林丹、茜雪三个人夜里会见杨树林。
成达、林丹、茜雪在会见室就坐。成达负责提问,林丹和茜雪两个人做记录。
杨树林被带进来,看守人员关上门,离开。
杨树林四下看了看,警觉地:“律师怎么夜里会见?”
成达:“马上开庭了,抢时间。”
杨树林不信:“那么快?还没有收到起诉书呢。”
成达不理睬杨树林的问题,直接切入主题:“问个情况,你跟被害人刘月琴是什么关系?”
杨树林不假思索:“杀人犯和被杀者的关系。”
林丹和茜雪交换了一下眼神。
成达耐心地:“这是在本案中的法律关系,还有呢?”
杨树林神态平和:“领导和下属的关系。”
成达:“这是你们过去的工作关系,还有什么关系?比如私人之间的?”
杨树林:“没了。”
成达语气加重:“杨树林,我们是你的律师,是来帮着你的,你为何不肯对我们说实话呢?刘月琴坏了你的孩子,你为何要掩盖跟她存在婚外性行为呢?”
杨树林一愣,表情由惊愕、羞惭转为恼怒,不过只有一瞬间,他又狂狼地笑起来:“大半夜没事干跑来编故事?你究竟是律师还是言情小说家?刘月琴躺在医院不醒人事,而我逃亡了三年,刚刚归案,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她怎么怀上我的孩子的?”
成达:“好一个伶牙俐齿。”
茜雪捂着嘴忍俊不禁。
林丹用肘碰了她一下,茜雪正色做记录。
成达扬了扬手中的鉴定报告,不打算跟他绕圈子:“杨树林,刘月琴被你勒晕时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胎儿基本成型,因为呈植物人状态医生到现在才发现,已经做手术拿掉了。这个胎儿的DNA检测报告跟你的比对,重合率是99.999%,你就是胎儿的生物学父亲!”
杨树林听着,面孔慢慢僵硬、狰狞起来。
杨树林眼里透出仇恨:“我明白了,前两天看守所借口体检,让全体人员抽血,原来是要查我的DNA!”
“推测正确,因为你一个人不说实话,让所有的人都跟你挨了一针。”
杨树林激动地站起来,指着杨树林的鼻子大骂:“你不是我爸爸花钱请的律师吗?你不是应该向着我的吗?你怎么专跟我作对?”
后面站着的警察把杨树林按下。
林丹拍了一下桌子:“杨树林,你嚷嚷什么?律师对法律负责,对真相负责,也对你负责!你不说实话,法院只能加重你的处罚。按照你编造的谎言,定你故意杀人罪,完全没有问题,而这个罪是可以判死刑的,我们在救你的命,你知道吗?不知好歹!”
杨树林气呼呼地:“我杀人偿命,我罪当其罚,我被枪毙我愿意!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成达缓和一下口气,打出感情牌:“你想过你的女儿杨柳吗?她才四岁,你想让一个四岁的孩子永远没有爸爸?你想过你父亲杨林吗?他七十三了,这三年多来,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满头白发,卧床不起。还有,你想过你妻子凌波吗?她还在痴痴地等你,等你洗清罪过,出狱过日子。”
杨树林像是被击中了,仰着头,不看律师们,但眼泪却不争气地从眼角溢出,流下。
预审室,玻璃墙的另一面。赵枫和岳红在旁听,墙那边的情况这边一览无余。
岳红评论道:“成达打中了要害,杨树林的意志已经垮掉了,他应该快撂了。”
赵枫摇头:“未必,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求死的信念,蝼蚁尚且偷生,他为何不惜命,非要撞向一颗子弹呢?”
预审室里,成达继续做工作:“我们换一个话题,你跟你妻子凌波,为何要离婚呢?又为什么最终没有离掉?”
杨树林抽噎了一下,开始回忆跟凌波的过去:“我们是内蒙古扎兰屯师范学院的同学,她是校花,爱好文学,追求者众多,我貌不出众,不爱学习,只喜欢做生意。对我来说,她就像一个高傲的公主,而我,则是一个卑微的乞丐。可要命的是,从我见她第一面就爱上了她,大学四年,一直暗恋她,有时在校园里遇见,我会咚咚心跳半天。我们不是一类人,没有共同语言,她也从来不理睬我,也根本不知道我对她的爱,我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最终她还是由父母做主嫁给了我,我父亲是当地的包工头,路子野,能把我们俩从内蒙办回内地教书。我们的婚姻是世俗意义的,缺少那些浪漫蒂克的玫瑰情色,结婚的那天晚上,我对她说:我会把你当成女神,一辈子对你好。
她哭了,说:这是我的命运,我既然嫁给了你,就会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
我真的做到了,我们客客气气,过着无滋无味的日子。
我知道她心里很苦,她就像一块冰,或者一朵冰山上的雪莲,从来没有笑容,从来不让我走进她的内心世界。
婚后我们来到了山东,这是我的老家,到中心小学任教,她教语文,我在后勤搞三产,日子平淡如水,却也波澜不惊。一年后,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头脑和容貌都像她,聪明可爱,给家来带来了欢乐,凌波脸上也开始有一丝笑容。“
成达、茜雪和玻璃墙这边的赵枫、岳红都被杨树林的爱情故事吸引了,大家都屏住呼吸认真听。
杨树林停了一会儿,好像在酝酿着情绪。
成达:“后来呢?”
杨树林抽了一下鼻子:“好景不长,学校里突然传出闲言碎语,很难听,什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什么狐狸精、潘金莲、武大郎、绿帽子批发户等等,都是编派我夫妻俩的。
凌波性格开朗,志趣高雅,跟同事们关系一向不错,我管后勤,是个烂好人,我们没招谁没惹谁,怎么就惹来这么多闲话呢?
有一次我喝醉了酒,回家质问凌波,结果我们夫妻大吵了一架。”
四
三年前。
杨树林家。夜。
咚咚的敲门声。
凌波开门,杨树林喝得酩酊大醉,跌跌撞撞进门来。
凌波将他扶住,皱了皱眉,埋怨道:“怎么喝这么多酒?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天天不回家,回家就醉成这个鬼样子。”
凌波把他扶到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
“喝点水,醒醒。”
杨树林一把将水打翻:“我不要喝水,我要喝酒!喝酒!”
凌波又惊又怒:“杨树林!你发什么疯?还想不想过日子了?”
杨树林睁着怪眼,大声吼叫:“过日子?过他妈什么鬼日子?我都成王八了,还过什么?”
凌波很惊愕:“你说什么?杨树林,你把话说清楚!”
杨树林僵硬着舌头:“说清楚就说清楚!我,杨树林,实验小学的头号大王八,绿帽子店主,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你,凌波,凌老师,凌大作家,狐狸精!潘金莲!”
凌波气得面如金纸:“杨树林,你说我是潘金莲?你是武大郎?那西门庆在哪里?谁是西门庆?”
杨树林手一挥,胡乱指点:“学校,实验小学,一院子西门庆!哈哈哈!”
凌波狠狠抽了杨树林一个嘴巴子,抱着哇哇大哭的女儿杨柳冲出门去……..
看守所预审室里,杨树林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杨树林:“这是我们头一次吵架,吵得天翻地覆。凌波抱着孩子去了车站,她在山东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她没有地方可去!她在车站坐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学校,跟校长请假,要回内蒙看看父母。刘月琴这个变态女人很痛快地准了她的假,马上安排了其他老师代课。凌波没有真回内蒙,而是去城里住了几天,跟几个要好的老乡聊了聊自己的伤心事。”
成达:“她的这个老乡是报社的陈影吗?”
杨树林:“对。还有组织部的张秘书。陈影给学校打了电话,我亲自去城里把她娘俩接了回来。”
林丹小心的地问:“你为何会发那么大的酒疯呢?”
杨树林咬牙切齿:“我后来才搞清楚,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是从校长室传出来的。刘月琴这个变态老女人,她从一开始就对我们家怀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仇恨,她把自己的不幸生活积累的怨毒都投射到我们身上了。”
成达和林丹对视了一眼,知道这后面肯定又有故事。
杨树林继续说:“这要从刘月琴的身世说起。刘月琴是青岛的下乡知青,家庭出身不好,无法回城。她嫁给了村书记的瘸腿儿子,以此换得到小学当老师,后来又靠投机钻营当上了校长。她丈夫还有一个毛病,性无能。两个人没有孩子。刘月琴青春年少,春心荡漾,未免干出一些风流勾当,甚至有人说跟她的老公爹也不干净。她的瘸子丈夫把她绑起来抽打。谁知道由此给她添了个毛病——受虐症。她在校长办公室设了一个内间,放了一张床,学校好几个马屁精男教师都跟她干过一些不伦勾当,她诋毁凌波和我的目的,其实就是要给我设套,让我成为她的猎物。”
凌波去平城的那几天,我落入了她的圈套。
五
三年前。小学校长办公室。夜。
校长办公室门咚咚响起来,浓妆艳抹、穿着一身半透明黑衣裙的刘月琴打开门。
刘月琴风骚夸张地:“哎呀,是树林啊,又喝酒了?快进来喝点茶醒醒。今晚不巧,停电了。让我点着蜡烛。”
杨树林跌跌撞撞进来:“校长,我们家凌波去哪里了?你把她弄哪去了?”
刘月琴装模作样:“她不是请假回内蒙了吗?怎么她没告诉你?”
杨树林指着刘月琴:“你不怀好意,造谣污蔑破坏我们夫妻感情,给我把老婆找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刘月琴变了脸,厉声道:“杨树林,你还有脸来找我?你娶了个什么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闹得校园鸡飞狗跳,你都变成活王八了还恋恋不舍来找我要老婆?”
杨树林:“你胡说,你造谣!”
刘月琴:“我胡说?我给你放录音,看证据,看看你的潘金莲老婆是怎么在那么多男人的胯下放荡叫床的。”
刘月琴按下事先准备好的录音机,里面传来女人淫荡的叫床声。
杨树林顿时疯了,扑过来抢夺那只录音机。
刘月琴一把藏在背后,淫笑道:“你老婆在外面偷人,你当了活王八还护着她,你亏不亏呀。她能偷,你不能偷?”
杨树林像狼一样扑过去,刘月琴一把抱住他滚到沙发上,放荡地诱惑道:杨树林你想强奸我呀,来呀,你强奸呀…….
窗外,豪雨滂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树枝乱摇。室内烛火摇曳,人影翻滚
杨树林跟刘月琴疯狂的床战。
杨树林醉酒后疯狂狰狞的嘴脸。
刘月琴半是挣扎、半是享受的夸张的呻吟。
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显得格外恐怖、邪恶。
风止雨收。
杨树林跪在床前。
刘月琴云鬓散乱,背向镜头。
杨树林:“对不起,我喝醉了。”
刘月琴声音如水:“没事。你老婆能出轨,你出轨也很公平。”
杨树林:“您是校长,我喝醉了,不该冒犯您。”
刘月琴转过身来:“这件事传出去是丑闻,对你我都不好。我不会对外说的。不过,以后这里你可要常来。”
杨树林一听懵了,连说:“我不敢,再也不敢了。”
刘月琴脸色一变,拿出那个录音机放了一段,是他们刚才做爱的声音。
刘月琴威胁道:“你要是不从我,这个证据交给公安局,你就等着去坐大牢吧。”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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