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呢?”云儿问。
鱼浅浅面色死灰:“他爹爬雪山,再也没回来,牧民们说那日雪崩,定是”
云儿语气充满怜惜:“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冬至日。”鱼浅浅像在诉说别人的遭遇,“我雪山上找他,找不到”
那日,鱼浅浅挺着大肚子爬上雪山,她带了把铁揪,发了疯铲雪,她从前只觉得雪花很美,如今最恨这些雪,雪是白的,像灵堂的白布一样,白惨惨的,毫无温度,要将人盖进地狱。
鱼浅浅一刻没停歇,她不吃饭、不睡觉,渴极了便狠狠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她恨不得吃干净山头上所有的这些凶恶的雪。
鱼浅浅挥铁揪挥了三日两夜,力竭倒地,她瞪睁双眼很想再爬起来,爬不起来,泪水扑簌融化茫茫雪山的几片雪花,她的眼里一片惨白,再也找不见一点色彩。
牧民来雪山找她,捡了奄奄一息的她回家,鱼浅浅万念俱灰,好心的牧民劝她为肚中的孩子想一想。
除夕夜里,伴随牧民们的欢歌笑语,鱼浅浅的孩子出生了,孩子没哭,他一声不吭地早早来到这世上。
鱼浅浅抱着孩子,不辞而别,搭上商队的货车翻山越岭,一路向东,颠入黄土高原。
鱼浅浅没有讲她想带孩子去哪里。
司辰听麻木的鱼浅浅叙述她的故事,她似乎没多少力气了,说得极简洁、无动于衷,司辰感觉,鱼浅浅并非是讲述给他们三个不相干的人听的,而是讲给她的孩子听的。
一路沟壑,鱼浅浅时不时说起一两段他和陈慈的往事,她不肯给孩子喂奶,棠西跑去牧民帐中讨来羊奶,用手指蘸了喂给娃娃喝。
走了两日路,便到了延州城。
延州城遍地空屋,司辰择了一家,安顿好鱼浅浅和她的孩子,独自跃上城墙去找公输梧。
云儿和棠西四处搜罗清水和食物。
棠西翻出村里一口井,她提来一只拴绳索的桶扔下井打水,云儿捧了几根玉米棒在旁等候。
“你会和庭司辰成亲么?”云儿笑问。
棠西惊讶:“什么?”
云儿脸红道:“他对你用情至深,他这个人挺有意思,配得上你。”
“可他跟我是亲人”棠西彷徨犹疑,“你会不会看差了,误解了我和司辰的感情。”
云儿笃定:“你没把他当男人看,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情爱,他看你却不一样,是个人都能察觉到。”
“你知道情爱是什么?”
“不太知道。”云儿吞吞吐吐,“似乎又知道,回头你多多留意庭司辰他是如何待你的,他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的,大概就是那样。”
棠西使劲回想她和司辰相处时的情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云儿和棠西说着话往回走,远远听闻小娃娃的哭声,跑进屋一看,小娃娃孤零零躺在桌上哭得就要断气了。
鱼浅浅不在屋内,云儿和棠西找遍四周也没找到。
此后,鱼浅浅消失不见,再也没回来,没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
鱼浅浅说孩子他爹之前提起过,不管是男娃女娃都给孩子取名叫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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