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份,只有嫁给他才不会受非议。一来,他是羌国少将,战功赫赫,二来,他是外戚,身份贵重,只要他向皇上请旨赐婚,断没有不允之理。”淮安王为了她,计划周全。
可怜天下父母心。
“您说得都对,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考虑吧。”顾清河转身离去,不再听他继续给她讲道理。
“慢着!”淮安王叫住她,走到她身前,“事事岂能尽如人意,婚姻大事,你怎么能如此随意?”
顾清河无奈,只得说道:“眼下承袭祭司之位,我没有心思想其它。”
“也罢,对了,今日我在宫中,听说那茯苓公主醒了。”淮安王说。
凡间的昼夜交替很快,不多时,已是夜色苍苍了。
荼翎寻了一间客栈落脚,他坐与桌前,手中幻化出一古朴的卷轴。卷轴被他翻开,本是无字,却不一会儿便浮现出成行的文字。
于是瞪大了眼睛,见那册子被他翻开,本是无字,却不一会儿便浮现出成行的文字。
这是阳间记载人的命数的卷轴。
未因也跟着他看。那册子第一行便写道:“羌国淮安,顾清河。”
那年,凛冬将至。
皑皑的雪开始降落在羌国王城,风刮得猛烈。时值战乱,民生凋敝,因此许多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许多难民从南方涌来,被关在王城之外。
也是那一年,为了稳定人心,安抚灾民,大祭司从宗室之女中选出了巫女。巫女的职责便是承袭巫术,为国祈福。
淮安王之女清河郡主,乃天选之女,福泽厚重,堪其大任,羌国皇帝念其年幼,阅历尚浅,派其打开王城布施,赈济灾民。
那是他们的初见,她作为巫女,而他是一个父母双亡,流浪的孤儿。
浩浩荡荡的护卫队跟随她身后,她骑着骏马疾驰而来。一骑扬尘,伴着寒风从人群中扫过。
那时,她年纪不大,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正是豆蔻年华。年少气盛,又被选做巫女,一时风头万两。淮安王爱惜独女,将她视作掌中珠,因此便养出她随性的性格来。
“听说那是新选的巫女,下任祭司的人选。”王城中的百姓议论纷纷。
大家交头接耳,以此来交换自己的听闻,烘托出那巫女的庄严,将羌国复兴的希望于她身上。
“有了巫女,我们的灾难很快就要过去,羌国也将再次繁荣昌盛起来。真是天佑我羌国。”
莫鸶挤在难民之中,远远看见那传说中的巫女,果然是如同天女下凡,姿容非凡,连眉目中也带有洒脱,神情肆意。
顾清河策马到城边,看着城门内外挤满的百姓,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担忧。如今这羌国,众民流散,民不聊生。只愿自己真能如祭司所说,为这个国家带来祝福。
手下的人已将粮食尽数分发给众人。她在人群里转着,监督着情况。却见一个不起眼的少年捧着一碗粥喝着,那少年的手被冻得绛紫,关节处都已溃烂,甚至可以窥得生生白骨。她不由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眼,他好像也发觉她在看他,便与她直视,目光交错,她竟有种相识已久的错觉。
其实,他们这一世本就不存在,若不是荼翎强行造了一世来圆她的梦,他们本该是生生不见的命运。但如今,有了月老的红线,无形中指引他们走在一起。
她走过去,蹲在那少年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鸶。”他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将眼睛低下去。
“你今年多大?父母呢?”她又问。
他答道:“兵荒马乱,父母双亡。”
“你还没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
“虚岁十五。”他终于再次抬眼直视她,久久不曾再垂下眼眸。
顾清河站起身,道:“看你和我差不多大,身世却如此坎坷,我出来时未曾带银两……”
说着,她便要去取身上的一块打磨精致的玉佩,接着道:“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你拿去。”
“巫女不可,我乃一介草民,不配拥有贵重之物。我也不需要怜悯,只要羌国不再征战,我便可以自食其力。”他抬起头,一双淡漠的眼眸映入她的眼帘。
她叹气,“既然这样,那算了吧。”远远的走开,到其它地方巡视。
时辰差不多了,有人来报:“郡主,时辰将至,请回吧。”
“走吧。”她纵马离去,远远的只留下一个微弱的身影。
他在后面伫立了许久,见她真的不见,消失在王城深处,才转身离去。见着她的第一眼,他便将她记在心底。而他不过是她在人群之中见过的数张脸孔之一。他只道她哪里还会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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