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柱子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四下望了望,所幸无人,又将嗓门压得更低道:“二少爷,您可算恢复理智了,我们在场所有人,可是都看得一清二楚啊,你正要把石块往莲儿脑壳上盖,说时迟那时快,莲儿一把拉过旁边的老爷,把他推到了你面前!”
柱子刻意顿了片刻,一双小眼睛捕捉着王景眼底的惊恐之色,这才接着道:“然后,你一个根本没有弑父之心的孝子,莫名其妙成了弑父的孽子莲儿一个幕后黑手,倒是置身事外,无人指责了。二少爷,你好苦,承担罪名的是你,全身而退的是她啊。”
血液登时一股脑涌上王景的头,他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一双眼又瞪得血红,挣扎着撑起身子,柱子见机忙好意扶着他,帮他从地上坐了起来。
“千古奇冤!”王景从齿缝里咬出四个字。
柱子一脸悲戚道:“就是啊,你怎么甘心就这样窝囊的被逐出家门呢?就算是死,你也要死个清白啊…”他忧郁地望着天边,叹息一声,道:“二少爷,说真的,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老爷他怎么可以这样傻…哦不,这样迟钝呢?难道自己的身子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他都毫无感觉吗?难道他不知道你的石块是砸向莲儿的吗?难道他不知道你根本就毫无弑父之心吗?难道他对身子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的事永远都不会感到疑问吗?难道…”
许是意识到说得太多了,柱子慌忙闭上了口,小心翼翼看了王景一眼,小声道:“对不住啊,二少爷,我不该说那么多老爷的坏话,该打,该打…”
他举起巴掌就要扇在自己脸上,却被王景伸手制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王景,只见王景呸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捂着疼痛的胸口,咬牙切齿道:“你一个字也没说错,他就是这样的人。”
柱子叹道:“其实老爷不是这样的人,您也别把他想得太坏了。老爷只是脾气差了点,脑筋…迟钝了点,你信不信,不出三日,他就会反思整件事情的期末,越想越觉得被人推的那一把有问题,然后认真彻查此事,最后后悔把你逐出家门,不惜花下重金,满京城搜索你的踪迹,托人劝你回家…”
王景苦笑了两声,不住咳起嗽来,咳得他胸口生疼,“他不会的,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他若是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打碎凤舞九天那日,就不会听信莲儿一面之词,将我和母亲、大哥每人掌嘴五十!时至今日,他对那件事情反思过了没有?难道我还指望,他会对今日之事反思吗?”
柱子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劝道:“二少爷,话虽这样说,你也不能不抱一线希望。人若没有了希望,那还怎么活下去?眼下,驱逐你这个嫡子出门可是一件天大的事,这么天大的事,他难道也不会反思吗?你怎么不想想看,他的五个儿子,腰斩的腰斩、病榻的病榻,四少爷王昌又不是块读书的料,只剩个三少爷稍微得老爷的心了,也只有他,还有机会娶东珠郡主,稳固王家的地位了,可今天,郡主被钱夫人吊死的尸体吓得不轻,还看尽了王家丑事,你觉得,她还肯嫁给三少爷吗?你觉得,老爷真的会轻易把你逐出家门吗?”
王景越想越有道理,沉默了,眼底透露出一线希望。
柱子瞄着他表情的变化,循循善诱:“二少爷,您可不能放弃希望,虽然脑子生在老爷头上,我等奴才做不了主,但我也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二少爷,这几日,您不妨就在府上躲着,万一几日后老爷反悔,我也容易找到您。这几日,吃的喝的用的还有治伤口的药,我都悄悄给您送来,绝不会走漏风声。万一过去好些时日老爷仍不见反悔,到时候我再悄悄把您放了,您远走高飞也不迟。这几日,权当养养身子罢了。如今您这样子遍体鳞伤、鼻青脸肿、身无分文的被赶出去,不光在整个西京市颜面尽失、被看笑话,更是餐风露宿、无处栖身、折磨身心啊。”
王景一听,句句在理,心中顿时感到些后怕,也幸亏遇上了柱子这个好心的下人,若非此番提醒,他定然会一怒之下离开京城,离开这片伤心之地,远走高飞,把与王家的是非恩怨断绝得彻彻底底。到时候,即便是几日后父亲反悔,他也无从得知,自此,与王家形同永别了。
他感激地看了柱子一眼,“我平日里待你们一般,你为何如此真心待我?”
柱子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会这样做,也不单单全是为了二少爷您,还为了我自己啊。若是几日后老爷反悔了,花重金满世界找你,找不到的话,也许又要怪罪到我头上,怨我今日赶走你时,未曾打探你的去向。这不是我杞人忧天,实在是…老爷的心思谁也猜不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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