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在将军府安稳地度过了十八个春秋,这十八年,他在李崇和顾珊瑚的庇护下还未曾学过什么是阴谋诡计。在闻人越将匕首抵在他颈间的时候,有什么在他的心中膨胀、爆炸,让这个本应该独自面对世间的黑暗的二十二岁成年男人一下子陷入了一条无名的洪流,把他冲击得体无完肤,不禁自问这二十二年来,他到底学会了什么。

闻人越的眼中带着某种不管不顾无所畏惧的情绪,看得顾越一怔,脑内一片空白。

“顾越,答应我,我们联手。你别无选择。”高高在上的太子的语气里是一半的胁迫和一半的乞求,掩藏着压抑了数年的痛苦和无奈。可是顾越能怎么办呢?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说闻人越能窥探到这场宫廷阴谋的一两分真相,那顾越是连一点皮毛都没有触碰到过。

被威胁的男人不敢轻举妄动,疑惑道:“可是殿下,我不懂,我能做什么,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你又在怕什么?”

“不,顾越,我不是太子。我和你一样,只是逼不得已的可怜人。我们都是可怜人,你懂吗?”闻人越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像一头被囚禁已久的野兽,逼不得已地克制着自己的野性,“在那些人眼里,我们都是没有人权的木偶,任他们操纵,成为他们把握权力的傀儡。他们把你放到我身边,就是为了看我们自相残杀。但是顾越,我会救你,也只有你可以救我。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顾越,我们才是一伙的。”

顾越小心地避开一次次要贴上他皮肤的匕首,再次发问:“皇上和昭妃要我做你的伴读,何来自相残杀之理?我真的不懂。”

闻人越的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确认顾越不是在骗他后,才收回自己的匕首放开顾越,释然的神色在他脸上掠过一瞬后又变回了旁人面前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浪费本宫一番好意。”顿了顿,闻人越的眸中闪过警告,“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到了那时候,你就知道,除了和本宫联手,你别无他法。”

仍是在云里雾里的人好像听懂了似的点点头,后怕地抚了抚脖颈处。

“今日本宫和你讲的这些话,出了这东宫的门,你就当从未听过。”闻人越看着顾越的样子嗤笑了一声,“不过看你这呆样,也不会去外边嚼舌根的。你只记住一点,既然你是本宫的伴读,就是本宫的人。现在你再也不是将军府的一介草民,你是本宫的臣下。什么皇上、什么昭妃、什么定远将军、抚远将军,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顾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锦衣华服的男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良久,才转头不再看他,只有起伏的胸膛昭示着这位太子的内心先前经历着怎样的波动。终于避开了闻人越那炽热而深不可测的目光,顾越松了一口气:“殿下,今日您只同我说了日后服侍您的事宜,未曾多言。”

像在解释,也像在表达忠心。

闻人越背对着顾越,从案上的的盘子里拿起一颗核桃,像举起一块宝石一样举起它逆着光端详:“明白就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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