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可能吗?方华心里也没有底,是一个凭空想象的无奈之举说与老队长听。实实在在讲,这次抽调她说不清该让谁走最为合适,坐吉普车回来的路上,她几乎想痛了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索性不再去想了。
方华没有急着回公社,第二天她坐在小队守候在电话机旁。这部电话机是公社最近专为她安装的,公社常委的待遇。一整天电话铃都没响。
第三天临晌,久违的电活铃终于响了,果然是大队朱三槐书记打来的:“方主任是您啊,我是通知老队长和你队的知青点长午后二点来大队开会,是关于知青抽调回城的事。你是公社的副社长,咱大队的副主任,有时间于情于理都可参加,随时恭迎您来指导……”
方华忙通知老队长,下午,俩个人早早来到大队。
“这事太让人挠头了,一天到晚这个走那个来的,天晚睡觉你都甭想关门。唉,一个个哭天抹泪的,争抢着打破了头吵着要回城。狼多肉少,愁死了人……”大队朱主任蓬头垢面,无精打采的,一眼让人看出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他把老队长和方华让进书记室,便喋喋不休地诉起苦来,似乎在向方华询求有否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
“严格按文件精神执行,毫无疑问,任何人没有增减名额的权利。所谓的灵活机动,就是抽调人员由知青推荐,大队委会把关决定而定。”方华说完,望了一眼老队长,推门走了出去。
回家的日子定了。吃晚饭的时候,卜素葵嘴噘得老高,冲着韩俪喊:“把猪送到生产队去,没了喘气的把门一锁,留人看门干啥。革命化春节都过三年了,难道让我们在这儿过一辈子春节不成!”
“就是嘛,革命者应有人性,讲人道,回家同父母过年就是不革命了,简直是无稽之谈!如今帽子铺倒闭了多少,就是这个革命店铺还在沽名钓誉、自欺欺人得邪唬。卜老妹,我说得对吧?”高乾坤一本正经地问。
“英雄所见略同。对,我们是同一壕的革命战友!”她说完嘻嘻地笑了,接着又噘起了嘴嚷道:“韩俪姐,明天打电话把方华姐招回来,我们一起回家该多好,怕什么?天塌有地接着。”
“不是怕。方华姐与你解释多少遍了,我们也盼着回家过年。这次,抽调的事是随了我们的意愿,可名单春节后才能批下来,这段时间青年点唱空城计,一旦事情有反复,我们白白丢了两个回城名额,都傻啊还是有病。还有,方华姐这个上任不久的公社副主任,节前节后也得常去点个卯呀,一杆子没了影,当是你卜素葵呢。”
“就想我们一起回家。那我也留下来和你俩做伴。”
“傻丫头,你不高兴回家过年?待你们回来后,我们再找机会回家,到那时候,地里的活儿忙了,人多也不方便离开。好妹妹,我和方姐理解你们的好。”
卜素葵扭过身去,长长的睫毛上挂了两滴泪珠……她恨不得身生双翼飞到父母的身旁,回到她魂牵梦绕充满温馨的家和她那舒适、恬静的小屋。
她的爸爸、妈妈都是大医院的医生,在家时,她讨厌他们身上的来苏水味,爸爸下班回家,常常被她拒之门外。可如今,每当回味起来却有一种祈求吮吸的冲动。
她真的舍不得离开方华和韩俪,假如江海涛不走,任凭你嘴皮子磨薄了有天大的理由,也丝毫动摇不了她留下来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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