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爸爸都拎好行李下了楼,左庸也穿戴一新也下了楼。就在父子俩相对无言等妈妈和哥哥下楼的空当儿,迎面走过来一位穿制服的邮递员。

左爸爸开朗外向,喜欢跟人打招呼。他随口问了句:有406的信吗?

邮递员马上点头:有,还是从国外寄来的。

谁会从国外给他们寄信呢?亲戚朋友中出国的寥寥无几,去日本的近亲倒有一位。

当一封来自美国新泽西的信递到左庸手上时,左庸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拆开信,读完之后,身在初夏,却犹如掉进了冰窟窿。信是录取他的学校发出的,信上说,很抱歉,由于他们工作的失误,导致将办入学手续的时间提早了2个月,现在重新写信更正之。

本来喜气洋洋的一家人,惊呆在楼下。愁云惨淡,凄凄惨惨戚戚。

且不说他们机票已经买好,就算是退票,短暂的2个月,也攒不出重新买一张机票的钱啊!当时左庸父母的工资加在一起,才九十元人民币。

没有办法,明知此去会有不知何处安身的2个月,左庸还是带着行李上路了。

“你可以住李先生家啊!”孙清娜接,“李先生有信用,又用心,听上去还特别有涵养。”

“不。”

左庸解释。李先生是人托人,拐了几道弯才寻到的接机人。说好了只麻烦他接机并送到去学校的车站去的,断没有赖在他家的道理。

“可你还有两个月才开学,你才带了三百多美元。如果你不主动说要离开李家,他们难道会赶你走?”

“我是一个腼腆的人,不会不离开李家的。我跟李先生,完全是彻底的陌生人。我不会不离开的。”

“假如,假如呢?”孙清娜不甘心地坚持问。

“历史怎么假如呢?”左庸温和地笑。

事实上,左庸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李家。

左庸拨打位于新泽西的妈妈前同事的电话。电话没有人接,也许是工作时间在外工作,不过没有关系,左庸手中有他的家庭住址。

当天下午,左庸乘坐李先生的福特,去发往新泽西的车站。车外景色,带足了异域风采,左庸并无太多心思去欣赏。

上了车,坐在左庸邻座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很美国。她曾经学过几个汉字,看见长得像中国人的左庸,随即露出笑容。连比带划地一攀谈,俩人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同一目的地。

左庸用nie形容他遇到的这位美国名叫露丝的lay,并告诉她他将要去新泽西州立大学读心理学学士学位。露丝笑得更为灿烂,她就是一名心理医生。

露丝带领左庸坐地铁,还帮他买了地铁票。临别,详细地再告诉一遍左庸将怎么走剩下的路,并给了左庸一张自己的名片。小小的左庸心里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露丝是继信用李之后再次让他感受到美国温暖开放的怀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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