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悠悠转醒,听到噼哩啪啦的雨声,一骨噜爬起来,只觉得眼前有一群蜜蜂嗡嗡地飞,在花桃的惊呼声中,又倒回床榻上思考人生:

低血糖?体位性低血压?还是最近实在太忙,精神耗损得太严重了?

花桃想扶沈芩起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敢偷瞥钟云疏。

赵箭脖子一缩,迅速远离沈芩:“沈姑娘,我……还是离你远点。”

没一会儿,沈芩又坐了起来,不过这次慢了许多,揉着隐隐作痛的后颈,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睡的?难道睡落枕了?

“醒了?饿吗?进些吃食?”钟云疏力持镇定。

沈芩点点头,走路摇摇晃晃,连脑袋都昏沉沉的,琢磨着是不是高热先兆?还是大病一场的征兆?

钟云疏打量沈芩走路的姿势,心里像七八面鼓在敲,慌得不行。

沈芩趴小窗上看大雨,钟云疏在她身旁。

沈芩看雨腻了,回隔离房拿着纸和小炭棍写写画画,回忆参加地震救援时的细节,钟云疏也在边上看。

“钟大人?”沈芩觉得钟云疏有点奇怪,即使在隔离房,他也是一副忙着盘算、非请勿扰的样子,现在是怎么回事?“您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钟云疏眼角一弯:“不碍。”

赵箭和花桃面面相觑,沈姑娘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魏大人去察看……”沈芩说到一半,就觉得不太对劲,脑袋里空荡荡的,好像忘了什么事情,“看什么?”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钟云疏的视线在沈芩的后颈徘徊,可是衣领遮住,什么也看不到。

花桃有些着急:“沈姑娘,你之前说,下大雨会让疫情更严重是真的吗?”

“嗯,”沈芩掰着手指说,“不管是土路还是官道,大雨积水,河水外溢,路面上什么都有,如果有外邪,河水和路面的雨水会加速传播速度。”

“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阻止吗?”花桃一想到永安城和附近的亲朋好友,就心急如焚。

沈芩突然想到:“有,弃用河水井水,改用未曾落地的雨水,煮沸后可以饮用。”说完又忍不住摇头,地震救援时,好歹还有矿泉水压缩饼干和过滤水装置,这里什么都没有,雨水算是比较安全的了。

“花大人,立刻通知魏大人,女监接雨水使用,暂停河道取水和井水,还是煮沸以后才能喝。”

花桃立刻抻纸,很快写完装进木球扔了下去。

沈芩一会把头歪左边,一会又歪向右边,总觉得后颈不舒服,可是碍于手套和隔离衣,只能稍微蹭蹭。

“工匠们,”沈芩又在纸上写写画画,凭着记忆,画了简易的净水装置,包括取水管、滤芯(砂石、炭粒、碎岩、用煮过压扁的羊毛当过滤膜)、出水管等等,“麻烦你们过来一下,这些东西能做出来吗?”

隐身人似的工匠们立刻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了沈芩许多问题,问到最后,沈芩也被问懵了,毕竟会用冰箱的,不是造冰箱的;只会净水装置开关的她,也不知道那么多细节。

工匠们看着沈芩为难的样子,又拿着草图到角落琢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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