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烛火摇曳,老妇立于灯下,面容中满是哀戚。

“你何故来此?”空旷的大殿中,声音悠远,难辨悲喜。

“老妇乃张家人氏,前相公是当朝最富有学识的陈裕十。”老妇说到这个“前”字,颇有些扭捏,“今天来此是有事求于仙人。”

“具体何事。”烛火摇曳了一瞬,黑影已立于老妇身前。

老妇身子哆嗦了一瞬,不敢抬头看黑影,仍旧大着胆子颤着音道:“我想和前相公重修旧好,恩爱一世。”

黑影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本书,草草翻了几页,道:“当初是你嫌弃陈裕十没有出息,因此主动和离另嫁他人,如今见得他位极人臣,香车宝马,倒是又想回去享福。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老妇自知没有道理,可老妇嫁予他时,也是黄花姑娘,他也曾许诺过定有一日会功成名就让我过上富贵日子,和他在油盐酱醋茶里打磨了三十多年,心心念念等了三十多年,实在是见不到出路了才会想着和离。只是哪曾想,与他和离不到三年,他便成了当朝最有权势的大臣。我未曾有一日不是后悔的。”老妇粗粝的双手在眼角揩拭着。

三十多年来,没有一天日子不是困苦的。就因为她的一时冲动,毁了自己后半辈子的富贵生活啊。

“你可知道,若要改命,皆得付出相应报酬。”

老妇见得黑影逐渐向自己逼近,声音颤抖,“老妇若能和相公重新在一起,付出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浓密的黑缠上了她的咽喉,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要呼吸不过来了。

“什么都可以。”老妇喉咙被卡住,仍然发出艰难的声音。

她是真的不甘心啊,凭什么她辛苦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有,枉自替她人做了嫁衣。

“罢了罢了,你的报酬我收下了。”黑影双手在她头顶一挥,消失在了原地。

黑暗中站着的付莲生接住了报酬自私,不住地摇头,时一这个孩子现在开始吓唬客人了。

殿中烛火悠悠晃晃着,突然熄灭。再细看殿中,哪里还有过什么老妇、什么黑影。

“陈裕十,你天天砍柴,嘴里都念叨着什么呢?!”同行的樵夫们三两成群蹲在地上阴凉处,叼着草芽嘲弄着他。

平日里,他们这些人就烦他得很,每天都念叨着他们不懂的玩意儿,十分的没劲儿。因此也形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有事没事儿总爱揶揄揶揄他。

连带着村里的小孩子们,也学着家里的大人,对他做鬼脸、吐口水、丢石子,总之就是怎么羞辱人怎么来。

陈裕十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搭理,继续念叨着自己的。

他从来不奢求他人能够理解自己。倒是想到了自己家中的老妻,最近对自己是越发的看不上了,在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和隔壁村的那个屠夫朱大远也走得很近。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心烦了,学着同行樵夫的样子,在地上扯了一根草芽塞到嘴里,不停地嚼着。

“陈裕十,怎么不继续念叨了,我们还等着听呢。”角落里一个更为年长的樵夫看着明显心烦气乱的他,继续起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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