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陈裕十,你快多念叨念叨,你们家的老妻说不定这会儿正和隔壁村卖肉的朱大远在哪里调情呢。”其他樵夫也借着机会,继续戏弄着他。
陈裕十皱了皱眉头,扛起自己肩上的柴,就往山下走去。
“继续念叨啊……”
“继续啊……”
“还等着听呢……”
“就是啊,多念念,让我们跟着沾沾书生气啊…”
樵夫们还在起着哄。
陈裕十懒得搭理,索性放开了自己的嗓子,大声歌唱着他人听不懂的东西,远远地把身后这群村民甩在了身后,“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呵,瞧他还来劲儿了。”樵夫们三三两两起身,共同数落着他,扛着柴下山去了。
“你回来了。”陈裕十听得自家老妻的声音,眉心一皱,就要回自己的茅草书屋去。
他不想听她的数落,也不想和她争执。
“你跑什么跑。”时一端着一团黑色的饼食向他走来,“寒食节今清明节就要到了,也该去给先祖们扫扫墓了。”
陈裕十停下了脚步,有些惊讶地望着自己老妻,“今年一起去吗?”
记得去年寒食节,他和自己老妻狠狠吵了一架,被赶出了家门,差点写下了和离书,所以那一年的寒食节是自己一个人去山上给先人们扫墓的。
“今年难不成你想休了我,不让我和你一起去?”时一狠狠瞪了他一眼,貌似凶恶,手上动作却透露出了她的真实想法,她把手中的碟子塞到了他的怀里,“还不赶快趁热吃,草团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草团子里杂着的是清明草。为了做草团子,她可没少费功夫。
“还是老妻好。”陈裕十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老妻的温柔了,拿起一个草团子就猛往嘴里塞,感觉十分的不真实。
记起上一次吃草团子,还是他们新婚燕尔的时候。那时候的妻和现在的妻……简直天壤之别。
口中的草团子突然就吞咽不下去了。
“前几天,我去隔壁村屠户朱大远那里做了些散活,给你称了些碎骨回来,等会儿看完书记得过来喝汤,不要等着老娘伺候你。家里的这摊活计,已经足够我忙的了。”时一深知洗白之路远长,假装没有看到他神色的变化,转身钻进了柴门做的厨房,徒留陈裕十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原来自家老妻和隔壁村的朱大远不是自己所想象的这种关系啊,亏他还自诩读书人和其它樵夫不一样,陈裕十脸红烫起来,开始为自己有过的想法羞愧。
因为老妻难得的体贴,今晚的陈裕十读起书来更加的卖力了,读到激动处甚至更加大声地唱出了声。他只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愉悦畅快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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