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世,林烽作为项目带头人,就一直和别的部门斗智斗勇,总结出一句话:做事是要讲究方法滴。
同样一件事,通过不同的方式呈现出去,会起到截然不同的效果。
显然,这个卢翁老头也是个老狐狸。
卢翁抚着胡须说道:“能给崔公平反的,只能是他本人,其他任何人出面,都会被划为余党一并处理,即使你献上此等祥瑞也是不行!”
“所以我们只能从崔公身上来做文章。”
林烽发现这卢翁正盯着自己,难道想考验我?
林烽眼珠一转,答道:“我们就说是崔俭发明了这个印刷术?”
“然也!”卢翁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也想到了。不是传言这人是傻子么?可见市井传言并不可靠。
李知府也在一旁说道:“卢翁监刑完毕后,清点罪人崔俭家产财务之时,发现了此法和一份奏疏,奏疏言明将此法献给朝廷,请求朝廷在各州推广此法。”
卢翁皱眉道:“只是这崔老头已死,他的奏疏很难模仿,纵是老夫,也只能仿个七八成。此等大事,圣上定会找人彻查,瞒不过去。”
林烽笑道:“崔琪儿学的就是崔俭的字体,或许可以让她试试。”
卢翁听后点点头,转而说道:“都便宜了你这小子。老夫本想把她赎回去,好照拂一二,没想到竟被你登先了。”
“嘿嘿,我爹说,傻人有傻福。”
“别人说你傻,我看你是精明。”
李知府拍了拍林烽的肩膀,说道:“卢翁把祥瑞送到長沙后,我们也会得到嘉奖,你不要朝廷的赏赐,老子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做幕僚吧。”
林烽没想到李知府竟会这么慷慨,知府乃一地的最大长官,幕僚就相当于秘书吧?
他激动了好一会,然后朝李知府作揖行礼道:“小子学疏才浅,不能胜任此大任。如问所求,只愿子承父业,做一牙郎也。”
李知府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小子,我让你做我幕僚,这是看得起你,别说那王主簿,就算那县令、县丞见了你都要客客气气的,你别不识好歹。”
“牙郎有什么好的?要我说,从事牙行的,都是一些唯利是图、善于专钻营的小人,他们为了蝇营狗苟,往往作风粗鄙庸俗声誉不佳。小子,如果你不愿做我幕僚,去给卢翁当学生也可以。”
卢翁也微微颔首,对李知府的话表示赞同。
林烽没想到牙郎的形象在当官的眼里竟是如此低劣。不禁有些怒气,大声质问道:“知府大人对牙人如此偏见,可否听我几句辩解?”
“哦?你觉得我说错了?”李知府没想到这小子还敢反驳。
卢翁也说道:“单说无妨,如果确实有理,我就让李知府遂了你的愿。”
这怎么听得有点像: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就满足你。
林烽大声说道:“俗话说,无商不奸,那是世人被一些商人中的败类蒙蔽了眼睛。要我说,无商不活!”
“商,乃货物流通也,如果没有商人,我们还活在物质匮乏之时代。我们能享用到北方的瓷器,东南的丝绸,南方的香料,都是依赖商人的供给。如果没有商人,我们就没有了抗风险的能力,比如某地发了旱灾,急需粮食赈灾,商人往往是走在最前面的,反倒官府还落在后面。”
李知府哼了一声“发天灾财,百姓恨不得烹之而后快。”
林烽答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被纳入监管而已,或者是虽然被纳入监管,但没人重视这些。”
林知府指着林烽骂道:“你这是指责我们这些当官的在懒政?车行、牛马、人口、丝绸盐铁……处处都有牙人,你说我们没有重视他们?”
“商人就是利用信息差,高买低卖,赚取差价。《史记·货殖列传》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求利乃是人之天性,而官府本可以监督他们,却因为轻视他们,不耻与商人为伍,不去了解他们,导致商人为求谋利,铤而走险。最后出了事,官老爷只需摘几颗脑袋出来完事。”
“而牙人,就是来消除信息不对称的中间人。比如李知府,你想买布匹,但又不知道怎么分辨好坏,也不知各种布匹该出价几何。但牙人知道其中门道,收取佣金后,尽心办事,撮合两家买卖,让双方都不吃亏。”
“可如果没有牙人居中,那你李知府就会被布商的花言巧语蒙骗。”
李知府皮笑肉不笑的哼道:“你这不说的还是商人不讲信用嘛。”
反倒卢翁听了之后在认真思考。
林烽反驳道:“但如果没有牙人,他们会要价更狠!”
李知府无语了,因为他吃过这样的亏啊。
以前给娘子买布,自己傻乎乎的去了,结果买回来,被娘子数落了一顿,因为他出的钱比牙人介入还要高出三成,从此商人一生黑。
林烽见李知府在沉默,于是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所以官府应该重视牙人,通过牙人监督商人。另外,修订国家法度,对于不守法之人,严加惩治,如此以往,不但行业规范,价格透明,而且能使税收大增!”
“还能增税?”李知府张大了嘴:“你不怕被百姓戳脊梁骨?现在的税已是极重,再加税,激起民变,你担当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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