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曾稍微有些奇怪,枢密院主管军务,与政事堂平级,况且文武有别,官家怎么会把奏章降给政事堂呢?

王曾接过奏章,回身进入房内,将奏章就着烛光打开...

揉了揉眼睛,王曾大概判断了一下事情的重要性,就将奏章交给了一起值班的吕夷简。

“坦夫,你帮我看一看,我这眼睛是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了。”

吕夷简应了一声,拿过奏章给王曾读了一遍,随后就在一旁束手而立。

王曾挥挥手:“坦夫不必如此,我虽为同平章事,但你也是参知政事,身为次相不必如此。”然后就让人将奏章备案,并命人去将王益柔获救的事告诉王曙。

吕夷简静静的等着王曾处理完公务才出声道:“王相,政事堂循旧例,宰相应有两人。”说完这句,吕夷简便不再作声,静静地等着答复。

王曾闻言,心中一声叹息:宰相既同平章事,一般两至三人。而宰执更是应该有五人左右。

现在首相兼着枢密使的王曙要辞职,次相有自己和张士逊,这个宰相缺补不补?由谁来补?更何况现在的参知政事只有一个三司使吕夷简。

从桌上抽出一份敕书打开来,上面黑笔写着依准二字,加盖着玉玺。正是官家回复王慎言为王曙代笔乞骸骨的内容。

“是啊,旧制如此。这已经是晦叔第三次上表了。”王曙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画押,又在下面写上:同平章事王曙假,合上交给吕夷简。[4]

“你拿去让张相也签了吧,晦叔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

王曾又从桌子上拿起另一封敕:“官家想让晏殊任枢密副使,你们也自己看一下吧。”说完就示意自己要休息一会。

回到自己座位上,吕夷简打开来看:“敕:云云...授同知枢密院。奉圣旨:依准。右付刑部侍郎知应天府晏殊。”

吕夷简思考了一会,政令文书必须要有全体政事堂宰执签押才有效,现在这本文书上只有宰相王曾的签字,而没有张士逊的签押。

吕夷简挥手签了押,让人把敕书送回了内廷封驳了。

寇氏轻轻的拍着王曙的后背“先生,胜之找到了,现在在夏竦那修养。”

“找到了?”昏昏欲睡的王曙突然就来了精神,连说了好几个好,引的自己又开始咳嗽起来。

等气喘匀了,王曙看了寇氏一会:“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等胜之回来,就让他去国子监上课吧。或者去范希文的书院也行。”

寇氏摇摇头:“你先躺下,好好养着身子,别说话了,我跟你学了那么久,今天就我说给你听吧。”

王曙也不再坚持,躺下身来。

“倡导变法的那些人,多是些年轻官员,以前还有家父和先生身居高位,替他们发声。现在先生辞了官,政事堂里,就剩下三位宰执。”

寇氏想了想才继续道:“张士逊和李迪是一直反对新党的,王相与家父和先生有旧还算秉公办事,参知政事吕夷简又是和王相共同进退。朝堂上怕是无人敢再提革新之事。所以柔儿应该韬光养晦,等杜世昌和晏同叔他们当政再出仕。”注:杜衍;晏殊

王曙微微颔首:“吕夷简和夏竦都是一类人。”

“是是是,我记住了。永叔还在外面等着呢,你见完他就快些休息吧。好好养着身子等胜之回来。”

[1]:原本彗星应该发生在农历月壬戌,小说中提前五天。即丁巳日

[2]:宋承唐制,以同平章事为真相之任,无常员;有二人,则分日知印。其上相为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其次为集贤殿大学士。或置三相,则昭文、集贤二学士并监修国史,各除。《宋史·职官志一

即有两个宰相时,首相为昭文馆大学士并监修国史,次相为集贤殿大学士。三个宰相时,以昭文馆大学士为首,监修国史次之,集贤殿大学士最次。

[3]:宋时奏章由通进司直接交给内省,不经过政事堂

[4]:宰相只画押不签字,但要用政事堂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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