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背对着他们,听见了顾远然问的话,拈着茶叶的手微微一僵。

从进门开始,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就用一种复杂而锐利的目光一刻不停地盯着自己,让她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自在。

裴鸥的眼神闪了闪,用一种心不在焉的语气道:“哦,这位是我的妹妹裴泠,前几天刚刚回国。”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位裴小姐。”顾远然微笑,“裴先生对她如此上心,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未来的裴二夫人呢。”

“唔,”裴鸥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虽说名义上是妹妹,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万一哪天我俩互相看对了眼,顾警官叫她一声裴夫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空气仿佛瞬间结了冰。

顾远然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颤的阴鹫。

“原来一直不对外宣布她的身份,就是为了有一天方便她自由嫁人?”

裴鸥面不改色:“我姑姑不愿意她被这个身份困扰,所以就一直没有让外面知道。”

“是裴董事长不愿意,”顾远然的声音很轻,“还是她自己不愿意?”

裴鸥抬头,似笑非笑:“顾警官对我妹妹这么有兴趣?这是我们家的家事,顾警官查案,是不是有些查过头了?”

“我只是好奇,那么注重血脉传统的裴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收养一个女孩呢?”

裴鸥正想开口,一道清冷恬静的声音便插了进来:“因为我父亲曾经是裴家的秘书,很多年前为了救Leo的母亲去世了。裴董事长见我可怜,于是便收养了我。”

裴泠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他们面前,淡然开口道:“这位警官,还有什么问题?”

顾远然直直地看着她,眼底似冒着熊熊烈火。

“哦哦这样啊……那个,烟的事既然已经清楚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陈亦见顾远然这模样,心底直发慌的厉害,也顾不上查案了,拉着顾远然的肘子就想离开。

顾远然却重重甩开了他,站起身来与裴泠对视。

他一步步地走近她,步履坚定笔直。

竟恍惚,带了点宿命的决意。

“既然你是被收养的,那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他的目光慑人,裴泠的语气更冷:“我原来叫什么名字,与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回答不出来?”顾远然紧紧追问。

“因为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是没有义务,还是根本说不出口?”

“顾远然!”裴鸥从沙发上站起,挡在顾远然的面前“我妹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和这次的案件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你就把她当成嫌疑犯来拷问,是不是太过分了?”

“初次见面?”顾远然冷笑,“你问问她,我们到底是不是初次见面?”

裴泠向他看去,一脸抑制不住的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今天,的确是第一次见到你。”

“你还要继续否认?”顾远然怒极反笑,“你说你不记得你以前叫什么了么?好,我来告诉你,我记得!”

“你叫林夕言,是s市公安局局长林振阳的女儿。”

“你在十七年前搬来我家隔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十二年前你被牵扯进了一起爆炸,因为没有发现生还的迹象,所以被判定为死亡。”

“可现在看来……”他看着裴泠,眼神竟奇迹地转化为令人心碎的悲伤。

“言言,原来你没有死。”

“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可是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们……”

“顾警官,”裴鸥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实在无法理解你在说什么,什么爆炸,什么十二年前。”

“阿泠在二十年前就被我们家收养了,然后我们一起出了国。她从来没有见过你,更别谈和你一起长大了。”

空气仿佛凝固。

“二十年前……”

如一盆冷水活生生地浇上热辣的炭火,顾远然的脸上刺啦啦地惨白一片。

他微微闭了闭眼。

既然这个女人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收养,那显然不是她了。

可是……

他又向裴泠看去,眼神晦暗不明。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孔,那个女人看向他的眼神却实在是太过于陌生。

陈亦在一旁又着急又毫无办法,裴鸥幽幽开口道:“顾警官,你昨儿怀疑我是嫌疑犯,今儿又怀疑我妹妹是你死而复生的故人,这逮谁就问的毛病可得改改啊。还是说,你是故意和我们裴家过不去?”

陈亦连忙赔笑道:“裴小姐前几天才回的国,这我们都是知道的。我们队长这个是职业病,裴小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顾远然又恢复往常的面无表情,他镇定地对裴鸥点点头,“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我们就不再打扰了。”说罢,扯着陈亦向大门走去。

“就这么走了?都不和我道个歉么?”背后突然想起一个声音。

顾远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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