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输在起跑线,君子成小人。
上回说到,有给家惠找婆家的,家惠的想法是,在家多挣点工分,帮家庭富裕起来,与多数人看齐。
秋末冬初,夜长天短,农活不那么忙了,队长又开始叫扫街,明里扫街,实际上是整治人。家惠疼爱父亲人老体弱,所以她得早起替父亲去干那本不该干的活,还有几个够级別的黑五类。
分好了段,今天扫这条街,明天扫那条街。她为了能在干活前把街扫完,每天早晨她都得早起,为了不让那些无事生非的找茬。
冬天里的这一天早晨,西北风夹着细小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家惠竟低头扫着,见有什么挡在路上,抬头看,是个人,他也竟在看她。一言不发的盯着,一动不动的站着。
天,虽然没亮。一个庄住着,瓢大的村子,几十户人家,谁还不认识谁?不就是个学生吗?有个当队长的,能说了算的哥哥。
家惠蔑视的一一吭!心里在想,我要是上学,不会比你差。转念一想,嗐一一谁让咱家穷呢,自叹不如,把心中的积怨,那股火压了下去。
愤愤的,你站着不动就不动吧,但愿你死在那里。一股怨恨笼罩在心,惹不起俺躲的起。把那地方越过去不扫了。
她把冻僵的手放在嘴边呼了呼。听他在说话,天太冷,别扫了。家惠义愤填膺:猫哭耗子,假慈悲,嘟哝着,继续扫。
第二天早晨,不为扫街而扫街,而是扫雪。昨天大一阵小一阵的下了一整天的雪,早晨起来清刺刺的冷。
还是那个时辰,还在那个地方,还是他。今天他见着家惠就说,天这么冷,这不遭践人吗?不用听些兔子叫,回家暖和去吧,雪是天下地,街是大伙的,凭什么你们几个人扫?这不公平。这天没骂他,因为,他在替她说话。就这样尴尬的见着说着。
来年春天,天暖和的时候,他去生产队干活,家惠有点纳闷,好奇的问同伙,他不是上学么,怎么干活来了?同伙说:今天是星期天,家惠说:噢一一,明白啦,混工分来啦。
此后,每逢星期天,他都会去干活。干活时,总是靠近家惠,不离家惠左右。
还会时不时的找些话题跟她说。她讨厌他,不理他,他还是依然说着,他还会说:别看我来干活,我家不缺工分。
家惠说:不缺工分你来干什么?他说:和你们一块热闹。家惠说:你爱热闹咋不去耍猴呢?大家都哄笑,没听着的也跟着傻笑。
家惠从不理他,总呛白他,他还是不厌其烦的说这说那滴,有时还主动帮家惠,惹的别人瞟飞眼,弄的非常尴尬。
举手不打笑脸人,此后,再也不好意思呛白他了。他象块炭火,在慢慢的融化着家惠那棵冰凉的心。
他的关心和帮助,使她们之间的坚冰渐渐融化,不知不觉中消除了隔阂。他不象他哥哥那么凶,他是个学生,没有他哥的蛮横霸道,他为人和蔼,知书达理,和他想处感到轻松,开心。从此想让弟弟们都去上学,象他那样。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中,事事以他为标准。
不知达哪天起?开始盼星期天,渴望看到他。经常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着迷的身影。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浓厚,这些内心微妙的东西,在发生着变化,默默的在心里,有了些甜丝丝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倾倒在了他的攻击之下。
秋天,生产队在坡里分地瓜,刚好盼到收工,就急急忙忙往家撵。竟愁着,怎么往家拿地瓜。家门口岀现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家惠说:就是他,竟在从小推车上往我家里搬地瓜。我眼前呼的换了天似的一亮,上黑影的时候了,象是亮了许多。
这样的事,一时接受不了,愣在那里。家惠说:他向我招招手,来呀,来帮把手。家惠这时才回过神来,跟他一同缷车。
他说:见你家分的地瓜还没拿,我闲着也没事,就给送来了。他说的轻松,随便,我心里可不轻松,五味杂陈地,非常紧张,翻江倒海的震荡,有些受崇若惊的感觉,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心突突的跳。
不知该说点啥好,手脚也放不了个地方。临走时,父亲朝他,谢谢你哈,小伙子,常来啊一一小伙子。
我从父亲的话里听岀了弦外之音(我明白你的目的),使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在父亲面前感到蠢迫,象是做错了什么对不起父亲,与父亲之间隔远了,感觉不再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了。
回到屋里,父亲问我,你叫他来给咱家送的?家惠说:不是,我不知道这事。父亲说:你为他做过什么?家惠说:我什么也没做呀。父亲说:他为什么给咱家送地瓜?家惠说:我哪知道?
父亲的一通发问,使家惠非常尴尬。父亲冷笑一声,吭一一,象是从鼻孔里发出的声音,没再说什么。
家惠说:那时的我,竟如含苞未放的花蕾,对世间充满新鲜与好奇,如刚岀水的荷花,初次展露头角,招蜂引蝶。招来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有其,那些小青年,神魂颠倒的眼神,象蜜蜂,吸食花粉样专注。
家惠说:走路的会放慢脚步,贪婪的回眸,同伙姐妹们都羡慕嫉妒恨,这些话都是姐姐对我说滴。
那个年代的女孩子,没有象我这样,不用浓妆艳抹,纯净的自然本色,把眼前走过,不经意的一瞥,都会引人入兴,神魂颠倒,击起无限暇想涟漪,如此端庄秀丽,怎不叫人想预非非,心驰神往,住足留步呢?
家惠说:能感觉到,投来的眼神火辣辣的烫。有其夏天,衣着单薄,那双小姐妹,随着呼吸和走动,颤微微,自然奔放,岀尽风头,醉了多少双眼神,多少人,怎能不叫姐妹们嫉妒呢。
姐姐悄悄告诉我:她们当着我的面说这说那地,我也不好说什么,你就把她藏藏吧,这样多煽情?俺都感到不得劲。别人对我说,好象就你是个女人似的。看把些男人勾的,一个个象掉了魂似的。
家惠说:那些姐妹们咋就不迷人呢?我看着也是,平平的庸俗,与男人媲美。我还因此而自豪呢,你是你,我是我。叫我藏,往哪藏,总不能放家里吧?
家惠说:她们家都富裕,扯块布条,梱着,忍着难受。我家里穷,光穿衣裳那布还不够用。“勺子破成七八半,哪有闲钱补笊篱” 。这样也好,舒服自在。
俺村有个外乡来的媳妇,听说:她在娘家梱利害了,有了孩子,□□凹陷着,没法喂奶,叫她七八岁的小叔子给她往外吸。我才不呢,我要让我的孩子,轻轻松松的吃我的奶。
我从小家里就穷,一直过着抓襟见肘的日子,现实就是这样。虽然生活艰苦,此时的我,心里可是甜甜的。
有其,自从他给送地瓜开始,象是有了依靠;有了帮手;有了雄厚的本钱;他也走进了我的心里,感觉与别人不同了,有种向往和冲动,象头小鹿碰撞着胸口。心里有个人真好,生活变的有意义,人活的也轻松,活地有滋味。
改变了以往的态度,不再仇视。反而有种牵挂,时刻想见他。他的像貌,动作,说话的声音,都在脑海中萦绕,一日不见,魂不守舍。
在一次干活的时候,听到人们议论,一句旡头无尾的话:一块肥肉,掉进了狗嘴里。不知什么意思,也不知指的是谁?他们都清楚,心照不宣,虽然我被蒙在鼓里,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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