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殿,余年候在门口,见到杜枕河走来,行了礼,“参见皇上。”杜枕河点点头,“进来说话吧。”余年跟着杜枕河一路走进了朝政殿内殿。

杜枕河坐下,接过言公公递来的茶水,押了一口,“寡人替你挑选的日子可还满意,观星官说乃是大吉日。”余年的声音如一潭死水,“皇上亲自挑选的,臣必然满意。只是婚期定在三日后,是否过于仓促。”杜枕河没有看余年,继续道,“本月就这一天大吉日。杜枕月已是废人,婚事不必大操大办,仪式从简,但赏你们的一样也不会少,只是仪式不可铺张。”余年垂下头,“臣遵旨。只是不知是否将杜枕月从牢中接出?”杜枕河眯了眯眼睛,“嫁衣已给她送去牢中了。到时,你从宫中直接接走便可,她在地牢单独的房间,不碍事。”余年闭上了眼睛,“臣遵旨。”杜枕河点点头,“快些去准备罢。待你接她回府,给她安排个新身份,安心过日子罢。”余年行了礼,便告退了。

走出朝政殿,余年抬了抬头,是阴天。太阳被云遮住,不知所踪,天空中一片白茫茫。

陈颦儿在阿春陪同下准备出栖凤殿转转,这些日子,她都没有怎么出门。今日总算是有了些兴致。陈颦儿抬头,看了看阴天,突然想起了红楼梦中的一句话,“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余年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了一棵突兀的树。那日,就是在那棵树下,他带着陈颦儿见了杜枕河。也许,错误就是从那天开始的。余年走向秃树,静静地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枝桠。这树,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可这宫中,怎么能容得下一棵枯树呢。

陈颦儿远远看着树下的余年,没有作声。“娘娘,我们不过去和宰相大人打个招呼吗?”阿春疑惑地开口道。陈颦儿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树下落寞的身影,良久后开口道,“没必要了。我们走吧。”

待陈颦儿转身的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陈颦儿!”陈颦儿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步都迈不出去。调整了表情,深吸一口气,迟疑地回过头,露出一个笑容。“啊呀,宰相大人,这么巧。”余年未向陈颦儿走近,二人之间隔着五六步的距离,谁也没有再向前。“陈...臣参见纯妃娘娘。”余年行了个礼,陈颦儿心中似被狠狠扎了一刀,已在滴血,“余宰相免礼。”余年抬起头,直视着陈颦儿,“纯妃娘娘可还安好?”陈颦儿紧紧抓着阿春的手,“拖宰相大人的福,本宫一切安好。”余年点点头,“那臣就安心了。不知...娘娘可还适应宫中生活?”陈颦儿不可置否地笑了,“宫中甚好,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余年点点头,“那就好。”沉默,二人都不再说话。片刻后,陈颦儿忍不住开口道,“不知余宰相近日过得可好?”余年摇摇头,没有说话。陈颦儿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眼泪几乎就要涌出来。“娘娘,臣要大婚了。”陈颦儿身子晃了晃,松开阿春,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掐进了肉里,“哦?那可真是恭喜余宰相了。不知...不知是谁家小姐如此有福气?”余年停了停,低下头,小声道,“杜枕月。”陈颦儿苦笑着点了点头,“恭喜余宰相,可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余年猛地抬头,看着陈颦儿留下的一滴泪,“无奇,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宰相大人,您还是快些回去准备大婚吧,可别耽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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