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邹文渊终于回到故地黑林庄。

此时的故园早已物是人非,原有的住户或已死去,或已逃亡,只有一队胡人兵士驻扎在泰山山口。

驻扎在山口的兵士有近百人,邹文渊虽憎恶,暂时却不想动他们。一来担心暴露行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这段时日的饮食还得指望他们。

山区内格外寂静,这里已成了无人区。

主峰后侧。山脚至平台有三道机关,更兼山势陡峭,寻常之人根本无法抵达。即便轻车熟路,整整用了一个时辰,他才登至峰顶下方平台。

云雾缭绕中石室已在眼前,轻轻打开室门,一种醍醐灌顶般的异觉陡然而生,师祖们修炼的圣境果然不凡。

邹文渊身为楚云泰大弟子,虽说一心多用,以至功力不足,但对本门武学却了如指掌,此时回山,自然是倾尽全力,以求速成。

安顿好一应用具,邹文渊开始静心练功。

《少阳心法》是自己与葛庄主商研而成,早已了然于心,因而修炼过程极为顺畅。

石室除有蕴神之力,还有一个不解之谜便在黑石本身。其中一面石壁不甚平整,那是练功者留下的痕迹。此处黑石的硬度介于石质和木质之间,拳肘膝脚击打在上面并无更甚的痛感,且有强劲的反弹之力,这对于练武者可谓天赐之助,可遇而不可求。

……

山中无旁赘,加之专心研练,两载的时光匆匆而过。邹文渊进境极快,一是《少阳心法》独辟蹊径,又兼两种功法相辅相成。二是石室之功,平添助力,加之他专心致志,乃至即将功成。

邹文渊每半月便会下山一次,主要是取用食物,这两年山下的兵士可真帮了不少忙,吃的、用的、穿的一应俱全,邹文渊是随用随取,上山前没有搭理他们,算是对了。

这日,他从山外回来,正登山时,突觉周身气血不畅,胸下一阵阵剧痛,尚未及调整便一失足跌落下来。

好在立足处不甚高,只恍惚一阵便清醒过来。试试劲力,竟然全无力道,他不由泄气,此时那云雾缭绕的石室他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了。

之前他在山下见过一个山洞,无奈之下也只能在哪里暂留一时了。

稍稍歇息,他服下一颗配制的丹药,这是舒经活络的上品,他自信会有效用。之后他又循痛处的脉络走向按摩一番,感觉状况已有缓解。

确定已无妨碍,便打算行功一试。刚开始尚觉无异,可越往后越觉不畅,前番的剧痛再次袭来。猛然间,胸口突然一震,瞬间传遍了全身,他大叫一声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全身瘫软竟无一丝气力,地上是吐出的一滩血迹。

他仔细回忆着,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少阳心法》应无弊端,自己修炼两年无虞便是佐证,那应该是……突然,一个念头闯入脑际,是了,一定是这样。他突然想到两年前“玄武”白冠的蛇镖,那一镖正伤在胸下的“中庭穴”,想不到竟留下如此祸端。

邹文渊深怪自己太过大意,毕竟凭他对病理的了解,这两年逐渐恢复是有可能的,总不至令功败垂成。两年前葛庄主的话竟一语成谶,事已至此,邹文渊也只能认命。

又过了两天,邹文渊总算站了起来。抱着侥幸,他试着运行一下内力,行功之后他顿觉万念俱灰,全身功力竟不及原来的两成,看来再想恢复已是难上加难,他必须做最后的打算了。

葛庄主临终前的话犹在耳边,他要找到根骨俱佳的幼童,从小练起。话是如此说,单就这人选便非易事,还须从长计议。

身边有从山下取来的食物,他在洞中静养了半月。眼下已能行动自如,他必须下山了。好在录完的武技修炼精要和留言已放在石室之内,他无须再行上山,而且,凭他仅存的功力,再想回到石室已绝无可能。

一泓池水旁,见到十数日内便已全白的头发和满面的皱纹,几如隔世一般。回头再次仰望,满面的沧桑和无奈。良久缓缓转身,孤独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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