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已经与胡人议和,茗儿所说的灾祸,到底会是什么呢。
殷绣随着肖妈妈走向大姑太奶奶的院子,心中一时难以平静。雪酥和青梅跟在后面,也没有多言。
殷绣走着走着,脚步忽然忙了下来,鼻子一耸一耸的搜索起来。目标锁定,近处一间红砖大瓦房中飘出袅袅香气,房中叮叮当当各种喧闹夹杂,定是灶房了。
她回头对青梅和雪酥眨了眨眼睛,又努嘴指了指走在前头的肖妈妈。青梅和雪酥知道她又要淘气了,一个皱眉摇头,一个扬眉点头。走在前面的肖妈妈还浑然不知。
直到走进了院子,肖妈妈才回过头去。她早就听说这殷家大小姐不成规矩,欠缺管教。今天她的主子,殷老爷他们都在,如果殷绣举止不当,她的主子也会难堪。肖妈妈这样想着,转过头去,正要厉色告诫殷绣,却发现身后只有两个丫鬟。
“大小姐呢?”肖妈妈这才知道自己把人跟丢了,不,应该说是,殷绣把她给丢了。一滴冷汗从她油腻的鬓角渗了出来。
与此同时,殷绣已经循着味儿就走到了灶房门口,前世里,她就特别喜欢炊烟的香气,灶房的门大开着,每个人都躬身忙碌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烧火,切菜,翻炒的声音,却没有任何人交谈。
忽然,角落里传来瓷片摔碎的清脆响声,紧接着是一阵咆哮,“又搞砸了?!你是不是活腻了?”
一个小丫鬟跌坐在地上,两手两脚爬到厨子脚边,匍匐哀告道,“徒儿知错!”声音中带着哽咽,“二姑太奶奶突然说要重新做大房的早膳,原先准备好的那些全不要了,徒儿一时手忙脚乱,这才,这才……”
“嘿你还有理了!”站在她面前的大厨扬声怪叫起来。
小丫鬟额上有大块的青紫,头发丝里沾着地上的泥灰,一看就是被人用鞋底踹过不止一次。没想到这次她等来的不是脑袋上重重的一脚,而是一双小小的手。
那小手扶她起身,小丫鬟扬起脸,看到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殷绣问小丫鬟。
“小的是灶房里专职蒸甜点的杂役,叫作小团子。”
殷绣扶起小团子,把她拉到灶房外面,小声问道,“方才你说,二姑太奶奶要重新做早膳,是怎么回事?”
大姑太奶奶所住的院子里,两个婆子领着殷老爷走了过来。
房中炕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打扮老成持重,若不是她身形高大,乍看之下倒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妪。
妇人面向门口,背脊僵直,身子坐在炕桌边沿上,手中一串佛珠经过反复拨弄,光可鉴人。
殷老爷大步走进屋来,妇人忙起身相迎。两人你谦我让的,站着寒暄了半晌,最后在妇人执意之下,殷老爷才坐到炕上,妇人又命丫鬟们取手炉和热茶来,这才在炕边的一把红木嵌金丝三角椅上坐下。
殷老爷这一路走来,本就有些微微发汗了,拿着暖炉更觉得燥热得难受,就默默把它放在一旁。又呷了一口茶,原来是加了红糖的姜茶。
“虽说天气暖和了,但昨夜下过雪,二弟还是要注意保养身体才是。”妇人缓缓说到,声音有些暗哑,但是柔柔的,听着十分舒坦。
趁殷老爷没注意时,妇人向他身后瞟了一眼,见只有一个小厮跟着,不见殷绣的踪影,也不多说半句话,又闭目拨弄佛珠了。
殷老爷这边正闲着无聊,只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尖锐声音传来,“殷绣呢?!殷绣来了没有?!”
殷老爷看向来人,立刻眉开眼笑的伸过手去,“妍儿来啦,来,到伯父这里来,跟伯父说说话”
“够了!”刘妍没好气的打断殷老爷,也不行礼,两手插着腰,兴师问罪的样子。“伯父,殷绣没跟你一起来?”
“这……”殷老爷面露难色,正不知如何回答,忽听到院子里传来大声的责骂。
“蠢货!这点事都办不好!”
“一个孩子都能跟丢,我看你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殷老爷探头看去,就看到二姑太奶奶一手拍着胸口,一边走了过来。“绣儿这孩子,近来是愈发的没有规矩了!”
“二妹来啦!”大姑太奶奶忙起身,二姑太奶奶却已经大步流星的从她身旁经过,一个小男孩贴在她背后,跟着走了进来。
今日二姑太奶奶的穿戴与前日格外不同,穿金戴银华丽无比。“二哥!”她嗔怒道,“你也该管教管教了!昨天的事情就不说了,今天大姐好意邀我们来一处吃饭,她连个影儿都没有!”
殷老爷正眯眼赔笑,就有人道,“谁说绣儿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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