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完全停了,雨水从叶片的缝隙里渗入地下,脚踩在面,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咣叽咣叽的水声。

沐宠儿从乾坤袋里往外拿萝卜,哪里还有什么萝卜,拿出来的只有一红一白两个长得很奇怪的根茎。

她向前走了几步,原先她萝卜的地方,生长了一片这样的植物。

开着红白两色的花朵,沐宠儿手里拿着那两个根茎,将她所遭遇的简单的跟白泽和威子仪说了,威子仪立马就被地的花朵吸引了,拿着药铲兴致勃勃的去挖那种植物,准备带回去研究。

沐宠儿又循着记忆中的路往林后面去了,林子后面是一个泉眼,石头在它周围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圈,乱乱的围着它。

泉水边生着一棵十分粗大的柳树,树冠遮天蔽日,枝条垂下贴着地,随着穿过山谷的风微微摆动。

枝条密密麻麻的围着树,白泽撩起枝条,给沐宠儿分开一条可以进去的路。

树干几人合抱粗细,树边有一块翠石雕成的佛龛,里面放了一个手掌大小翠玉雕像,眉眼衣着皆与浅水一模一样,不知已经多少年了,佛龛已经被柳树吞进去了一大部分,几乎已经融为一体了。

周围生长了许多花儿,包括她之前看到的百合水仙,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儿,围着泉水柳树生长了一片,随风摇曳十分好看。

“果然啊,”沐宠儿笑笑,想起贪嘴的浅水,就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找了最后的几份糕点放在了佛龛前,不知是不是错觉,沐宠儿竟然觉得雕像脸的笑容更深了些。

“什么?”白泽问道,因着浓密树枝的缘故,白泽离着她极近,故意几乎喷在她耳朵,喷的她耳朵都红了。

沐宠儿往旁边躲了躲道:“她就是我遇到的那个浅水,看这雕像的做工,和流火很像,应当是出自一人之手。”

白泽也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柳树道:“听你的话,这浅水应当就是这棵柳树的树灵,之所以她能化形而流火不能,是因为千百年那位大能为她刻了身体,而流火的身体就是一根玉笛,所以他没有办法化形。”

沐宠儿拍拍腰间的乾坤袋,受惊过度的流火还在里面睡着:“收获还不错。”

白泽又撩开厚厚的柳枝,两人慢慢的往外走。

“还没问,你是怎么掉下来的?”

沐宠儿掀开身白泽的外袍,扯着自己被划得千疮百孔的衣服给他看:“你看你看,我这像是自己掉下来的吗?”

白泽眼中满是心疼,夹杂着愤怒,以至于声音中都是压抑的怒火,他问道:“是简月兮,对吗?”

“挺聪明的啊。”沐宠儿随手扯了朵百合花在嘴巴里叼着,两手交叠在脑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白泽拉下她的手在手里握着,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她虽看不惯你,至少不会敢动你,没想到……是我疏忽了,应该叫人陪着你的。”

“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沐宠儿叼着百合花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别为这些事情伤神了。”

“你打算怎么做?”白泽负着手跟在她身后,他已经准备好去收拾简家了。

“我打算,把简家交给我吧。”

“什么?”白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沐宠儿停下来看着他,认真道:“当初你灭了何家,成了尊主,之前你没有任何顾虑,如今你成了尊主,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你不好再动简家,我没有这个顾虑,简家先留着,以后慢慢收拾。”

白泽看着她,温柔且疼惜,周围一片安宁,没有了威子仪在旁边打扰,白泽觉得整个人都自在了不少,手里也自然而然的握着沐宠儿的手,十指交缠,再也不打算松开。

他俯下身,轻轻在她唇边吻了吻,蜻蜓点水般拂过,沐宠儿只来得及感觉到唇的凉意,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白泽道:“我听你的。”

威子仪已经亲口尝过了那长相奇怪的植物,两人回去时,威子仪头的角正在消退。

看到他们,威子仪兴冲冲的举着手里的东西,对沐宠儿道:“姐,真神了,这东西还挺好玩,可以拿回去捉弄人。”

沐宠儿担忧道:“不会有什么别的害处吗?”

“至少现在还没发现,”威子仪把手里的东西往锦袋里塞:“放心吧,我有数。”

白泽又用红枫叶聚了一张红叶毯,站在面向沐宠儿伸出手,将她拉了来,威子仪也打算来,只是显然白泽没有这个意思。

“哎哎哎,你怎么能这样呢?”威子仪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样子:“利用完我就扔了?”

白泽冷冷的看他一眼:“你倒是说说,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威子仪理亏,只好叹口气,又重新拿出了自己的伞,坐在面晃晃悠悠的往走。

沐宠儿坐在毯子,伸长了脖子往下看,白泽放慢了升速度,让她有足够的时间看。

然而他觉得沐宠儿离着自己太远了,想着,毯子边缘的红叶开始慢慢的往下飘散了。

沐宠儿一开始没有察觉到,直到手按着的地方离边缘越来越近,她这才跳起来往里面走。

没几步就几乎要贴着白泽了,红枫叶也只剩下了一个伞面大小。

沐宠儿不敢往下看,闭着眼睛抱着白泽:“这这这,怎么回事。”

白泽终于满意了,无声的笑笑,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缓下声音来道:“没事,放心吧,抱紧我就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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