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正盛,我从笔墨亭跑出来,边思索要送她什么边快步走向礼品店,定情物一定要有纪念意义,能长久存放又不能太贵,毕竟身上只有二十多块钱。走进礼品店,我一眼就相中了一个蓝色的音乐盒,音乐盒做工很精致,上面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人随着音乐不停旋转,这东西作为定情物再合适不过。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最终以24元的价格将它拿下。
小心把玩着手里的宝贝,我春风满面返回学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浪漫过度引起了老天的嫉妒,意外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悄然而至。由于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音乐盒上我根本没注意看脚下,过马路时脚下突然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我一个趔趄,手里的宝贝脱手而出滚到马路中央。我大惊失色,急忙冲到马路中间去捡,而就在此时一辆大卡车也疾驶而来,在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和刹车声中,我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刚捡起来的音乐盒也再次甩了出去,而这次我已无法再去捡了。隐约中听到有人喊快叫救护车,我的眼前便陷入无尽黑暗。
再次醒来时我已躺在s市的病床上,身旁是一脸愁容的母亲。母亲见我醒来疲倦的脸上瞬间焕发容光,急忙问我想吃点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奇怪的是我明明很饿却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稀粥。从母亲口中得知,我被撞后随即被送到县医院,但县医院医疗条件有限让我们即刻转院,于是父母又赶紧把我送到离县里最近的s市。好在虽然我被撞的不轻陷入昏迷,但经过初步诊断只是中度脑震荡和多处软组织挫伤。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听完母亲的叙述我稍稍松了口气,这样兴许还能赶上北大开学,我第一时间想到给吴桐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摔坏了,更郁闷的是我竟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手机号。不过一想到过几天就能出院回家,到时候再去找她也不迟,也就安下心来。
然而事实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第二天我去卫生间时,路过医生办公室无意间听到医生和母亲的谈话。
“刘女士,你儿子的血液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从检测结果来看,你儿子已经患上了丙型肝炎,你需要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大夫,啥是丙肝啊,难治吗?”母亲的声音明显很紧张。
“这个丙肝其实就是一种类似乙肝的病毒性肝炎,具有一定传染性,但你们也不必过于紧张,这种病通过积极治疗一般是能够治愈的,不过也很可能转为慢性肝炎,治疗周期可能会比较长,多久能治愈还要看患者的自身情况,你们要注意的是不能让病人饮酒和过度劳累,按时吃药,保持营养的摄入和适当的锻炼,毕竟你儿子还很年轻,相信会很快康复的。”
回到病房,我瞬间心灰意冷,这种病虽然不致命,但却意味着我可能去不了北大了,难道就这样放弃梦想吗?我到底该怎么办。母亲见我已得知病情只能一个劲安慰我,并打算让我隐瞒病情去上大学,但遭到我的坚决反对。“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怎么能为了自己而伤害他人,更何况是她。
经过几天内心的激烈挣扎,我来到医院卫生间,将手机里的si卡取出扔进下水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兑现不了承诺就别再打扰,给不了爱就别在伤害。再见了北大,再见了吴桐,愿你平安幸福。
出院后我就一直待在家里,住院期间前前后后花了一万多,撞我的司机只出了两千块钱便销声匿迹,毕竟是我横穿马路责任不在人家。胡搅蛮缠也没意义。家里的经济本来就不宽裕,经我这么一折腾更是雪上加霜。没过多久母亲又遭遇下岗,全家的重担都压在父亲一个人身上,由于病情不稳定,我不得不每天吃好几种抗病毒的药,还得定期去医院做检查。而直到年底我也没等来北大的录取通知书。
身体的不适加上心情的压抑使我一度抑郁到自闭,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不知所措,也开始分析这场意外的前因后果。我想起了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脏乱不堪的诊所、以及那没有任何安全性的注射器。释然后我便陷入了无尽的悔恨与不甘,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就这么颓废了一年多,病情好转了些的我决定出去找活干,再这样待下去我会疯掉的,可是自己一没技术二没学历只能做一些最简单最低端的工作,“饭店打杂、批发部送货、快递员……等等”挣最少的钱、挨最多的累,碰到脾气不好的老板还经常挨骂,混的都不如我爸。
始终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我渐渐开始堕落,经常去网吧麻醉自己,还学会了抽烟,那个在高中时信誓旦旦说永远不抽烟的我竟然二十出头就开始抽烟。有一次在外面管同事要了一根烟刚抽两口,抬眼便看见父亲迈着大步走过来直接给了我一巴掌,那是我记事以来父亲第一次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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